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出了宫后，就一直呆在胡府，不过胡景若并没有如同钟鼓司所有人期待的那样，出了宫便心情好起来，因为胡景若知道，自己爱的人，是朱瞻基，嫁给向鹰，她并不情愿。
已是晚上，胡景若睡不着觉，便出去逛逛。
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明月，只觉得这天气无比的冷，就像此刻她的心境一样，带着冷漠和叹气。
看到这个月光，便不自觉地又想起朱瞻基，想起自己与他携手走了这么久，却万万没有想过最后会因为朱棣的一道圣旨就这样分开。
胡景若忽然想起朱瞻基从汉王府回来的那个夜晚，她带着花篮去摘月季花，他们在月色下接吻，隔着淡淡的花香，流入鼻尖，沁入心底。
当知道要离别后，前尘过往便铺天盖地倾泻而来，回忆像是吸了水的海绵，越滚越多，直到完完全全充满了她所有的大脑。
她试图不去想着关于朱瞻基的一切，而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关于向鹰的一切好处，然而越是不去想，便也越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既然见了月色会生情，所幸直接转身不去看月亮，正当她准备进屋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声响，她朝着声响的地方望去，发现在紫薇花底下有一个黑色衣衫的少年静静地站着看着她。
俩人隔着一些距离，胡景若却一瞬间认出了他，朱瞻基摘下蒙着自己脸上的布，走过去一下子抱住胡景若，没有说话。
胡景若任由着他抱着自己，没有推开他。
清冷的月色下，紫薇花瓣随着晚风的吹拂而落在地上，朱瞻基拥抱了胡景若许久，胡景若才推开他，对他说：
“你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朱瞻基看着胡景若说：“景若，你知道的，我此行来绝对不只是为了来看你一眼。”
胡景若不语，便看着地面。
他说：“你真的要嫁给向鹰吗？”
这话听了，胡景若其实是很开心的，便也觉得朱瞻基此行前来可能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要为她考虑着怎么能够在一起的事情，她不自觉湿润了双眼。
胡景若说：“嗯。”
朱瞻基接着说：“你想好了吗？”
她其实已经想好了，但是她却觉得似乎有些不愿意，但是既然这就是她最终的归宿，那她也就认，她也就愿意照着未来的路走下去。
她说：“想好了，我觉得挺好的，嫁给向鹰也没什么不好，他与我家一直都有些交情，向鹰他人也优秀，待我也好，嫁给他又不会吃亏。”
朱瞻基有些着急，说：“那我呢？你不和我在一起了吗？”
胡景若看着他，倒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她怎么会不愿意呢？胡景若看着他说：
“那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呢？”
听了这话，朱瞻基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俩人面对着面相顾无言，他说：
“我去找皇爷爷。”
胡景若说：“你真的愿意吗？”
她知道他是不愿意的，因为代价太大了，如果有问题，可不是堵上他的身家性命那么简单，那是整个清宁宫。
其实朱瞻基不愿意胡景若是不会怪他的，就如同胡景若一样，胡景若依然爱朱瞻基，可是如果要用她哥哥和爹的性命来陪她赌这一局，说什么她也不愿意。
人在这个世界，都不是孑然一身，只要有牵挂，都不可能真正地来去自由。
人是脆弱的，自己可以不计后果去决定，可一旦牵涉了他人，人就便变得懦弱而畏惧。
朱瞻基沉默了许久，沉沉重重地呼吸声压抑着胡景若的心，半响后，他看着胡景若说：
“我愿意，可我不能……”
朱瞻基的拳头一下子攥紧，压抑得难受，胡景若连忙去拉着他的手，安抚他说：
“太孙，你知道吗？当皇上告诉我我要嫁给向鹰的时候，其实我不难过，因为至少向鹰是我熟悉的人，总比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好。”
“无论他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我都知晓这是我最终的归宿，我也愿意去认这条路，不管走的艰难还是顺利，那都是我应该有的，是胡景若该有的。”
“我没有想过去改变什么，我只是觉得很遗憾没能和你走到一起，可既然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我也就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
朱瞻基低头不说话，沉默了许久，忽然说：“我要去找皇爷爷！”
他立马转身而走，胡景若知晓朱瞻基这个时候说的话有可能是来真的，便立马去抱住了他，说：
“你不要去！”
朱瞻基转过头来看着她，紧紧攥着她的肩头说：
“景若，你知道吗？我恨我自己无能！你是我的女人，可现在我连自己的女人都要拱手给别人！凭什么！”
他看着胡景若，压低声音和她仔细地说：
“你仔细听我说，不是我冲动，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赵王也确实有毒杀皇爷爷的预谋，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汉王的目的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皇爷爷也自然晓得！再怎么样，我父亲也是最老实本分的那一个，不会因为这个小事就牵连到他！我去找皇爷爷并不一定就彰显着我有问题，如若成不了，我们再也不相见，我也认，如果成了，所有的后果我也一个人担着。”
胡景若听了这话，忽然觉得其实有些心动，她若是真的胡景若，一定会愿意同他堵上这么一局，只可惜，她不是。
她知晓这段历史，她知晓朱瞻基未来所有的嫔妃，所以她愿意守着昙花一现的爱情，而从来没有去吃他另外娶妻的醋。
因为她知道，她和他，没有任何渊源，也没有任何结果。
他们去赌，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她一定会有名分，一定会留在历史中，可是她没有留在历史中，就证明他们一定会赌输，这样去赌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赢了，自己就改变了历史，她深知蝴蝶效应带来的危害，更何况以自己的性格，可能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嫔妃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是明朝未来的皇帝，这个影响有多大，她想也不敢想。
胡景若低着头沉思，朱瞻基看着她，说：“你怎么不说话？”
胡景若终于抬了头，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相信你吗？”
朱瞻基摇头。
胡景若说：“你总是看我对于许多事情很容易放下，因为我知道，他该怎么样，所以我就不怕。”
朱瞻基不可置疑的看着胡景若，好似在同她询问着什么。
胡景若说：“我……”
她准备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就是未来的皇帝，我知道你未来所有的嫔妃，我知晓你的儿子，你的一切。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忽然惊醒，她不能说，她要是说了，才是必死无疑。
朱瞻基看着她，眼神里在向她询问着答案，胡景若看着他眼睛里的灼灼目光，觉得有些压抑，有些害怕。
可是既然已经把话提到了这里，她便也不能够回头，必须给朱瞻基一个答案，胡景若看着他说：
“我为什么觉得他该怎么样发生呢？因为我决定一件事情都会往最好的方面想一个，再往最坏的方面想一个。”
“我用着最好的心思去对待未知的一切，却做着最坏的打算，所以当一切来临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可以接受。”
她看着朱瞻基说：“我与你自从汉王府一别后，我就意识到你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我就想到过或许有一天，你护不住我，你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想到或许我们真的不能有我们所盼望的长长久久。”
胡景若低头，继续说：“所以在后花园相见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你，我想着若是我们下一刻就要分别，那我也要把这一刻给过好。”
“所以殿下不必担心，也不必遗憾，我们虽然没有携手共同走完这一生，可是在我们还能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留下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是不痛苦的。”
她说：“这不是真的遗憾，我与殿下的一生其实已经走过了，只是有些短而已，可是这短暂的时光里充满着美好，他被时间停留在我们走过的那些时间里，没有人能夺走他，这些回忆不会回想起来就刺痛我的心。”
“殿下，不是我不愿意与你一起去赌，可我害怕万一赌输了，我们的过往会背负上太多人的血液，就算赢了，我们也并不能真正地如同现在这样走完这一生。”
“你只看到了花最美丽的时刻，可是爱情如花一样，会凋谢会枯萎，会露出残破不堪的模样，我是用着最好的心思去面对与殿下未来的一切，无论悲喜，所以肆意妄为。所以在殿下眼里，我一直都那么美好，其实不是的。”
“我做不到一直这样，我们之间还会有很多的争纷，只是这些矛盾一直都没有展现出来，殿下，你知道这些潜在的争纷，你也与我终有一天会面对这些争纷，我害怕那个时候伤人伤己，谁也不快乐。”
朱瞻基看着胡景若，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隔着吴珞和胡景若认识到的其他的汉王府的朋友。
胡景若说：“殿下，我们不会有好的结果，为什么一定要去硬磕，磕的头破血流才罢休呢？”
朱瞻基看着她，平静地说：“所以你不愿意。”
胡景若说：“殿下，我是个薄情的女人，我不值得你这样不顾后果地为了我，我也很自私，也很凉薄。”
朱瞻基看了看她，认真地说：“景若，你不自私，你只是比我想象中要冷静淡然许多，让我都有些惊叹。”他说：“你想到了那么远吗？”
其实不远了，还有一年，朱棣就死了，只是你不知道。
胡景若说：“我不想看着这一切发生，你知道的，我怕死，也害怕看到别人死，我如果看到我爱的人受伤，我不可能不去管，我只想求得一份宁静，安安静静地等一个最终的结果。”
其实最终的结果她是知道的，但是向鹰的她不知道，但至少大体的结局她是知道的，其实死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她不情愿的死亡，是她被压迫着死亡，可如果最终胡景若的命要在那里终结，她也心甘情愿，这么久了，她不得不去相信命这一回事。
其实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吗？
朱瞻基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眼角带着一些湿润，他说：
“好，那我放你。”
胡景若有些惊讶，她看着他，他看着她，朱瞻基抚着胡景若的眉发说：
“那你照顾好你自己。”
胡景若有些难受，低下了头，她知道朱瞻基也不准备挽回，而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就意味着今晚他要是回去了，俩人就真的彻底分别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相见，胡景若忽然间就觉得心下难受得厉害，明明方才还冷静思考着怎么搪塞他，可是现在看着他，却是真的从心底发出的不舍。
他是她的少年郎。
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是她花尽心思对好好对待的人。
是她懂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人。
胡景若看着他，强忍着分别之意说：
“你也好好照顾好自己。”
胡景若不愿意他离开，她舍不得他离开，她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月色如瀑，打在花树下，落下一片倩影，花树下是两个人，眼眸里含着不舍与眷恋，心底确是带着分别的决绝。
朱瞻基低下了头，温柔地看着胡景若说：
“那向鹰还没有提亲，是不是现在你还是我的？”
他说出这句话，胡景若一下子就忍不住泪水，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丢失，只有铺天盖地而来的离别的不舍之情。
他的吻一下子盖在她的唇上，温软而又珍贵，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上。
像是生死离别一样，那么触目惊心。
已是快要离去，朱瞻基珍重地抚着胡景若的头，看着她说：“你等我，等我给你想要的那一个结果。”
胡景若的理智已经被燃烧的尽数没有，看着面前的朱瞻基，只是流泪点头。
朱瞻基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随后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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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晚上，胡景若睡不着觉，便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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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景若忽然想起朱瞻基从汉王府回来的那个夜晚，她带着花篮去摘月季花，他们在月色下接吻，隔着淡淡的花香，流入鼻尖，沁入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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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图不去想着关于朱瞻基的一切，而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关于向鹰的一切好处，然而越是不去想，便也越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既然见了月色会生情，所幸直接转身不去看月亮，正当她准备进屋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声响，她朝着声响的地方望去，发现在紫薇花底下有一个黑色衣衫的少年静静地站着看着她。
俩人隔着一些距离，胡景若却一瞬间认出了他，朱瞻基摘下蒙着自己脸上的布，走过去一下子抱住胡景若，没有说话。
胡景若任由着他抱着自己，没有推开他。
清冷的月色下，紫薇花瓣随着晚风的吹拂而落在地上，朱瞻基拥抱了胡景若许久，胡景若才推开他，对他说：
“你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朱瞻基看着胡景若说：“景若，你知道的，我此行来绝对不只是为了来看你一眼。”
胡景若不语，便看着地面。
他说：“你真的要嫁给向鹰吗？”
这话听了，胡景若其实是很开心的，便也觉得朱瞻基此行前来可能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要为她考虑着怎么能够在一起的事情，她不自觉湿润了双眼。
胡景若说：“嗯。”
朱瞻基接着说：“你想好了吗？”
她其实已经想好了，但是她却觉得似乎有些不愿意，但是既然这就是她最终的归宿，那她也就认，她也就愿意照着未来的路走下去。
她说：“想好了，我觉得挺好的，嫁给向鹰也没什么不好，他与我家一直都有些交情，向鹰他人也优秀，待我也好，嫁给他又不会吃亏。”
朱瞻基有些着急，说：“那我呢？你不和我在一起了吗？”
胡景若看着他，倒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能和他在一起她怎么会不愿意呢？胡景若看着他说：
“那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呢？”
听了这话，朱瞻基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俩人面对着面相顾无言，他说：
“我去找皇爷爷。”
胡景若说：“你真的愿意吗？”
她知道他是不愿意的，因为代价太大了，如果有问题，可不是堵上他的身家性命那么简单，那是整个清宁宫。
其实朱瞻基不愿意胡景若是不会怪他的，就如同胡景若一样，胡景若依然爱朱瞻基，可是如果要用她哥哥和爹的性命来陪她赌这一局，说什么她也不愿意。
人在这个世界，都不是孑然一身，只要有牵挂，都不可能真正地来去自由。
人是脆弱的，自己可以不计后果去决定，可一旦牵涉了他人，人就便变得懦弱而畏惧。
朱瞻基沉默了许久，沉沉重重地呼吸声压抑着胡景若的心，半响后，他看着胡景若说：
“我愿意，可我不能……”
朱瞻基的拳头一下子攥紧，压抑得难受，胡景若连忙去拉着他的手，安抚他说：
“太孙，你知道吗？当皇上告诉我我要嫁给向鹰的时候，其实我不难过，因为至少向鹰是我熟悉的人，总比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好。”
“无论他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我都知晓这是我最终的归宿，我也愿意去认这条路，不管走的艰难还是顺利，那都是我应该有的，是胡景若该有的。”
“我没有想过去改变什么，我只是觉得很遗憾没能和你走到一起，可既然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我也就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
朱瞻基低头不说话，沉默了许久，忽然说：“我要去找皇爷爷！”
他立马转身而走，胡景若知晓朱瞻基这个时候说的话有可能是来真的，便立马去抱住了他，说：
“你不要去！”
朱瞻基转过头来看着她，紧紧攥着她的肩头说：
“景若，你知道吗？我恨我自己无能！你是我的女人，可现在我连自己的女人都要拱手给别人！凭什么！”
他看着胡景若，压低声音和她仔细地说：
“你仔细听我说，不是我冲动，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赵王也确实有毒杀皇爷爷的预谋，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汉王的目的所有人都看得明白，皇爷爷也自然晓得！再怎么样，我父亲也是最老实本分的那一个，不会因为这个小事就牵连到他！我去找皇爷爷并不一定就彰显着我有问题，如若成不了，我们再也不相见，我也认，如果成了，所有的后果我也一个人担着。”
胡景若听了这话，忽然觉得其实有些心动，她若是真的胡景若，一定会愿意同他堵上这么一局，只可惜，她不是。
她知晓这段历史，她知晓朱瞻基未来所有的嫔妃，所以她愿意守着昙花一现的爱情，而从来没有去吃他另外娶妻的醋。
因为她知道，她和他，没有任何渊源，也没有任何结果。
他们去赌，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她一定会有名分，一定会留在历史中，可是她没有留在历史中，就证明他们一定会赌输，这样去赌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赢了，自己就改变了历史，她深知蝴蝶效应带来的危害，更何况以自己的性格，可能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嫔妃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是明朝未来的皇帝，这个影响有多大，她想也不敢想。
胡景若低着头沉思，朱瞻基看着她，说：“你怎么不说话？”
胡景若终于抬了头，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相信你吗？”
朱瞻基摇头。
胡景若说：“你总是看我对于许多事情很容易放下，因为我知道，他该怎么样，所以我就不怕。”
朱瞻基不可置疑的看着胡景若，好似在同她询问着什么。
胡景若说：“我……”
她准备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就是未来的皇帝，我知道你未来所有的嫔妃，我知晓你的儿子，你的一切。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忽然惊醒，她不能说，她要是说了，才是必死无疑。
朱瞻基看着她，眼神里在向她询问着答案，胡景若看着他眼睛里的灼灼目光，觉得有些压抑，有些害怕。
可是既然已经把话提到了这里，她便也不能够回头，必须给朱瞻基一个答案，胡景若看着他说：
“我为什么觉得他该怎么样发生呢？因为我决定一件事情都会往最好的方面想一个，再往最坏的方面想一个。”
“我用着最好的心思去对待未知的一切，却做着最坏的打算，所以当一切来临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可以接受。”
她看着朱瞻基说：“我与你自从汉王府一别后，我就意识到你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我就想到过或许有一天，你护不住我，你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就想到或许我们真的不能有我们所盼望的长长久久。”
胡景若低头，继续说：“所以在后花园相见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你，我想着若是我们下一刻就要分别，那我也要把这一刻给过好。”
“所以殿下不必担心，也不必遗憾，我们虽然没有携手共同走完这一生，可是在我们还能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留下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是不痛苦的。”
她说：“这不是真的遗憾，我与殿下的一生其实已经走过了，只是有些短而已，可是这短暂的时光里充满着美好，他被时间停留在我们走过的那些时间里，没有人能夺走他，这些回忆不会回想起来就刺痛我的心。”
“殿下，不是我不愿意与你一起去赌，可我害怕万一赌输了，我们的过往会背负上太多人的血液，就算赢了，我们也并不能真正地如同现在这样走完这一生。”
“你只看到了花最美丽的时刻，可是爱情如花一样，会凋谢会枯萎，会露出残破不堪的模样，我是用着最好的心思去面对与殿下未来的一切，无论悲喜，所以肆意妄为。所以在殿下眼里，我一直都那么美好，其实不是的。”
“我做不到一直这样，我们之间还会有很多的争纷，只是这些矛盾一直都没有展现出来，殿下，你知道这些潜在的争纷，你也与我终有一天会面对这些争纷，我害怕那个时候伤人伤己，谁也不快乐。”
朱瞻基看着胡景若，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隔着吴珞和胡景若认识到的其他的汉王府的朋友。
胡景若说：“殿下，我们不会有好的结果，为什么一定要去硬磕，磕的头破血流才罢休呢？”
朱瞻基看着她，平静地说：“所以你不愿意。”
胡景若说：“殿下，我是个薄情的女人，我不值得你这样不顾后果地为了我，我也很自私，也很凉薄。”
朱瞻基看了看她，认真地说：“景若，你不自私，你只是比我想象中要冷静淡然许多，让我都有些惊叹。”他说：“你想到了那么远吗？”
其实不远了，还有一年，朱棣就死了，只是你不知道。
胡景若说：“我不想看着这一切发生，你知道的，我怕死，也害怕看到别人死，我如果看到我爱的人受伤，我不可能不去管，我只想求得一份宁静，安安静静地等一个最终的结果。”
其实最终的结果她是知道的，但是向鹰的她不知道，但至少大体的结局她是知道的，其实死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她不情愿的死亡，是她被压迫着死亡，可如果最终胡景若的命要在那里终结，她也心甘情愿，这么久了，她不得不去相信命这一回事。
其实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吗？
朱瞻基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眼角带着一些湿润，他说：
“好，那我放你。”
胡景若有些惊讶，她看着他，他看着她，朱瞻基抚着胡景若的眉发说：
“那你照顾好你自己。”
胡景若有些难受，低下了头，她知道朱瞻基也不准备挽回，而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就意味着今晚他要是回去了，俩人就真的彻底分别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相见，胡景若忽然间就觉得心下难受得厉害，明明方才还冷静思考着怎么搪塞他，可是现在看着他，却是真的从心底发出的不舍。
他是她的少年郎。
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是她花尽心思对好好对待的人。
是她懂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人。
胡景若看着他，强忍着分别之意说：
“你也好好照顾好自己。”
胡景若不愿意他离开，她舍不得他离开，她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月色如瀑，打在花树下，落下一片倩影，花树下是两个人，眼眸里含着不舍与眷恋，心底确是带着分别的决绝。
朱瞻基低下了头，温柔地看着胡景若说：
“那向鹰还没有提亲，是不是现在你还是我的？”
他说出这句话，胡景若一下子就忍不住泪水，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丢失，只有铺天盖地而来的离别的不舍之情。
他的吻一下子盖在她的唇上，温软而又珍贵，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上。
像是生死离别一样，那么触目惊心。
已是快要离去，朱瞻基珍重地抚着胡景若的头，看着她说：“你等我，等我给你想要的那一个结果。”
胡景若的理智已经被燃烧的尽数没有，看着面前的朱瞻基，只是流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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