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遇刺_侯爷的旺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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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遇刺

  作为两队唯一的女子,殷清瑶收获了许多羡慕嫉妒的目光。

  这些目光里,有单纯是羡慕的目光,自然也有人恨不得取而代之,恨不得她立刻从马上摔下去摔死。

  更多的是好奇。

  殷清瑶挑选好球杆马匹,最后一个到达自己的位置。

  一个队伍里不能有同时进攻的球员,但是太子和梁明贤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打辅助位。

  所以团队之间的安排就有几分不太合理。

  擅长打球的邵云舒和杜衡羽分别给太子和锐亲王世子打配合。

  跟不熟悉的人打球需要有一个互相适应的过程,殷清瑶就只跟杜衡羽打过球,原本担心自己融不进去,所以自己选了守门的位置。

  但是一上场,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大家都没留手,她自然也没有藏拙,在第三次拦下太子打过来的球之后,成程就自觉地跟她换了个位置。

  一是怕她让太子下不来台,二嘛,让她上场他们这边进球的机会也多点儿。

  殷清瑶加入战团,从守势变成攻势,跟邵云舒打对家让她有点兴奋。不过她尽了全力也没拦住他进球。

  他们两个针锋相对落在旁人眼里。

  “云舒,别太较真啊……”

  梁怀玉在后面喊他,余光看到场上的队友都在看他们,殷清瑶勒马后退。

  邵云舒也退后几步。

  “退避三舍,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邵云舒斜瞥了一眼说话的梁怀玉,没理他。

  “好了,继续吧。”

  太子出来打圆场,紧张而又激烈的比赛继续进行。

  邵云舒绕过对手将球传给太子,太子挥杆进球。

  场下一阵惊呼。

  太子和锐亲王世子的球技并不差,若没有打马球逆天的邵云舒,以及配合完美的杜衡羽和殷清瑶,两人也能打个难舍难分。

  一场结束,太子撑着球杆打趣道:“说是咱们两个比一场,风头都让他们几个抢了去。”

  “多少年没打过马球了,不丢人就行了。”梁明贤勒马停在太子身边,“君主只需稳坐高台,不需要事事亲为。殿下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太子眯眼仰头。

  “你说得对,但不妨碍这一场打得很过瘾。”

  两人语气温和,话锋之间却尽是较量。

  但是在外人看来,两人的联动很让人浮想联翩,也让人更加痴迷。

  梁明贤瞧了一眼双方的分数,抿了抿唇。

  “这一场我输了,但是下一场我会赢的。”

  太子不接话茬,含笑说道:“天干物燥,先喝杯茶水吧。”

  内侍小跑着递上茶水,顶着烈阳打了一场,每人都是汗流浃背,正觉口渴,接过来将茶水一饮而尽。

  太子仍骑在马上,将手中的茶杯对着梁明贤举起,梁明贤笑了笑,将自己的杯沿与他轻碰。

  “还记得小时候,不能喝酒,每次我们都学着大人的样子以茶代酒。现在回想起来挺有趣的。”

  太子感慨一句,将茶水饮尽。

  “几年前的事情,现在回想竟然恍如……”

  猛然一声惊呼。

  “殿下!”

  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突然从马上栽倒下去,手中的茶杯滑落,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泥。

  太子倒地的第一时间,就被身边的护卫围起来,外人只看到马背上没有太子的身影,然后是附近突然涌出来密密麻麻的护卫。

  接着,不知道是谁一声令下,身边慌乱中透着整齐的脚步将马场上的所有人控制起来,整齐的拔刀声令人心神一震。

  不过几息功夫,大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旁人或许没看清,就在太子对面的梁明贤清晰地看到,太子脸上眨眼间爬上了青紫交加的细纹,细纹迅速蔓延至整张脸,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曾经尊贵无双的太子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已经充斥着“护驾”“请太医”的字眼。

  目光不自觉的看向距离他们有一射之地的殷清瑶。

  少女的目光恰好也看过来,眸中的冷意直射在他身上,让他知道,眼前的情况是真的。

  她是怎么做到的?

  梁明贤不用刻意表现自己,他的反应就是大多数人的反应,除了第一时间奔过来的邵云舒之外,大部分人在他喊出护驾之后,还在恍惚。

  虽然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等这一天真的来临之后,内心反而没有一点激动和兴奋,脑子里竟然是空白的。

  梁明贤从马背上跌下来,这个时候没有人关注他下马的动作是不是英俊潇洒。

  急忙查看太子的手上胳膊上也是同样的细纹,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的模样毫无半分昔日俾睨的气势,他顿了片刻,又趁机摸了摸太子的脉搏。

  “现场所有人,待在原地别动!若有违反者,格杀勿论!”

  邵云舒眸光所到之处,杀意骇然。

  “太医呢?”

  随行太医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跑过来跪坐在地上,摸脉摸得额间青筋直跳,越摸身上的冷汗越多。

  “太子殿下,殿下他……可,可能是没,没呼吸了……”

  “下官,下官无能……”

  距离近的人听到这句话,脑子里炸开了,只有一个念头,太子殿下遇刺……薨了?

  没有一点防备,没有一点预警,就这样让人得逞了?

  这是……多大的事儿?

  若这是真的,他们这些人,不管身份多显赫,恐怕都承受不住皇帝的怒火……

  这件事儿该怎么善后?

  刚反应过来的大脑再次宕机。

  地面一阵颤动之后,车驾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近卫军随行了一小部分,剩下大半仍旧举刀对准他们。

  不知又过了多久,头顶的太阳晒得人头脑发昏。地面再次传来一阵颤动,邵云舒调动距离最近的三大营兵马将马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张脸黑得宛若杀神。

  “将所有人看管起来一个一个查,不放过任何一个人!谁敢违抗,视同谋大逆!”

  全场鸦雀无声,也有不明真相的女眷心里嘀咕两句,但见没有一个人敢吭声,便也乖乖地低下头去。

  大家都知道出大事儿了,但是后面的人既没听见也没看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先被带走的是伺候太子殿下茶水的内侍。

  不知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大概隔了一炷香时间,第二批人,跟太子殿下一起打球的几个人被分别带走。

  接下来是有机会接触太子的人,其中大部分是女眷。包括一脸煞白的太子妃。

  然后围观的人之中,形迹可疑的人。

  事发之时,宋质和文宣正躲在角落里你侬我侬动手动脚,他们两个被当作形迹可疑之人被抓起来了。

  文宣有点害怕,一双眼睛乱瞄,企图找成渝脱困,殊不知成渝早就被带走了,眼下是自顾不暇。

  余下的人也被一个一个带走了。

  太子遇难,管你身份再牛再厉害,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乖乖配合,稍有不配合,一顶谋害太子的帽子扣下来。

  别说自己小命玩儿完,全家九族能不能保住脑袋还难说。

  人心惶惶,惶惶不安。

  殷清瑶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等到提审,关押他们的地方不是牢房,而是军营。进门就瞧见邵云舒一身铠甲板着张脸坐在桌案后面,左右各立了两员虎将。

  其中两人她认识,正是卫茗和卫贺,另两人她不认识。

  但是四人是统一的打扮。

  侧面还有两个文吏执笔。

  没想到这一次在军营相见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邵云舒目不斜视,仿若不认识她一样,按照流程该审就审,该搜就搜。确定她没问题之后,才被原路带出去了。

  卫贺亲自将她送回关押之处。

  路上倒是跟她交代过一句,让她保重。

  殷清瑶回想着刚才的情形,邵云舒身边如果全是心腹,他不会这样对她。

  他身边的人不干净?

  也是,太子说过,三大营内部鬼魅最多。

  昨晚跟他提过自己会用假死药代替真正的毒药,但是当时她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弄来假死药。

  今天早上临时动手,她是借着打球的机会,直接将药送给太子的。

  太子接到她的暗示,才临时决定的将计就计,没来得及跟任何人说。

  殷清瑶也是没想到,太子会如此信任她。来路不明的东西,说吃就吃了。

  邵云舒应该能猜到吧。

  关押她的是一个单独的帐篷,帐篷之中有一张简单的睡榻,能躺下休息一会儿。

  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运气好点的,三五个人挤一间,运气不好的,一群人挤在一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因为牵扯到的人太多,且大部分都是身份贵重的官家子弟,也不可能将他们关押太长时间。

  紧锣密鼓地审查搜寻。

  外面的天刚被一层黑纱罩下来,排除嫌疑的各家就收到通知,可以去城外接人了。

  城内众人乍一收到消息,除了惊惧之外,急忙派人去探查消息。

  太子府对外宣称的是太子殿下突染恶疾,身子不适,为了保险起见,才将众人留下审问。

  但是鼻子灵敏的,已经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太子在马球场上遭遇刺杀,自家子侄妻女牵涉其中的人家,无不胆战心惊。

  等了一天,想尽办法打探,也打探不到一点消息,早就心焦难耐。

  一传来消息,还是好消息,各家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城外,将自家的后辈接回来,再仔细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形。

  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殷清瑶和邵毓宁被忠勇侯府的马车接回家。但她们并没有受到任何优待,仍旧在城门口堵着排队进城。

  殷清瑶又沉默得不像话,邵毓宁没忍住问道:“清瑶,你看见了吗?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时的情形是什么?”

  这个问题,头脑沉静下来之后的梁明贤也在思考,回忆着从他们入场到太子倒下去这段时间,殷清瑶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确定自己喊她之前,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太子,难道是在球场上动的手?

  “主子。”

  戒嗔喊醒闭眸沉思的梁明贤,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这些是今天审查的结果。”

  梁明贤接过来大概翻了翻,目光落在一处。

  “淬毒的匕首在文宣身上发现,但对方矢口否认?”

  “这个文宣是谁?”

  戒嗔恭敬答道:“是成安伯妹妹的女儿,早些年为了资助成安伯,嫁入太原府富商文家,只得一女。因为败光了文家的资产,其丈夫死后,便被文家赶出家门。”

  “一直孀居在成安伯府,文宣与成安伯之女成渝从小一起长大,不似一般贵女跋扈,性格更柔弱。”

  梁明贤没想起来是谁,不过他也不在意,继续往下看。

  “沾了药粉的手帕在宋质怀中的荷包里,这个宋质又是谁?”

  若不是提前做了功课,戒嗔还真不知道宋质是谁。

  “京城一个读书人,其父亲靠钱财捐了个员外郎,有几分资产,没什么背景。”

  “这两人一看就是替罪羊。”

  傻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梁明贤嗤了一声,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说那个叫文宣的女人是成安伯的外甥女?”

  戒嗔点头称是。

  梁明贤呵了一声,赞道:“高明,拐弯抹角地把火又引过来了,想借此拉成安伯下水。”

  “成安伯府是大姐的夫家,成安伯自然是站在我这边。把成安伯府拉下水,想借机掣肘于我。这个算盘打得……”

  “啧,不管是太子的授意,还是那丫头自己的意思,实在是太漂亮了!戒嗔,你觉得此事是谁的主意?那丫头真的会背弃太子,站在我这边吗?”

  “属下不知。”

  戒嗔老实答道,“主子心中想必已经有了答案。”

  “我有没有答案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接下来的每一步路,不一定会顺着我们预设的路走。”

  “我得再想想。”

  ……

  “太子殿下会没事吧?”

  邵泽和白凤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今天的马球赛,邵荣毅也带着梁慧云去了,大家都是半夜了才回来,一回来就被两人喊到主院。

  邵泽最关心的还是太子,一进来就问。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

  看见邵荣毅,殷清瑶才舒了口气,差点忘了,邵云舒也交代过她,让她有事情就找世子。

  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邵泽和白凤儿的脸色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而是更加沉重。

  “这么说,太子殿下是中毒了?”

  “凶手是谁?抓住了吗?”

  “殿下的情况怎么样?”

  一个个问题轰炸下来,饶是知道内情的邵荣毅也应付不过来,余光瞥了一眼脸色泛着青白的殷清瑶,答道:“爹,娘,你们先别急,我也是刚回来,等我去打听打听。”

  “要说这件事情问云舒最合适,但是他现在正在查凶手,估计没空回来。”

  始作俑者殷清瑶跟着附和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

  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大家好像没有一个人相信。

  “恐怕真正的暴风雨还没来。”邵泽沉着脸说道,“你们先回去睡吧,兵来将挡,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算被牵扯进去……大不了就是舍了这一身富贵,回老家打猎种地!”

  “说什么浑话?”白凤儿打断他,“你以为孩子们都跟你一样胸无点墨,脑无沟壑?太子殿下还没传出噩耗,你就惦记着辞官归隐。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两个儿子……”

  “我怎么不想了?命最重要,不是有句诗悔教夫婿觅封侯,再大的功劳没命享不也是白搭!”

  “不会说话你先闭嘴!”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邵荣毅无奈道:“爹,娘,你们先别吵了,还没到那一步。我先送慧云回去,随后再出去打听。”

  从主院出来,殷清瑶本想喊住邵荣毅问个清楚,碍于时间地点场合都不合适,便打消了念头。

  “我得回家一趟,发生这么大事情,怕我爹娘担心。”

  对殷老五和李柔娘来说,突然上门的官兵就是煞神,深更半夜在府上翻找一通,也不知道翻找什么。

  只听为首的官兵说太子在马球场遇刺,长安郡主当时也在场,为了查找证据,才会冒昧打搅什么的。

  殷清瑶回来的时候,夫妻俩正抱着殷乐宁坐在客厅。往来的兵卒在院子屋子里到处翻找。

  “清瑶,听说太子殿下遇刺了,你有没有事情?”

  殷清瑶抿唇看着还算客气的将官,摇了摇头。从她进来,殷乐宁就张着两条胳膊往她身上扑。

  知道他是吓坏了,殷清瑶弯腰将他抱在怀里。

  “我没事,希望太子殿下平安无事。”

  “大人,一切正常。”

  看穿着,来府上搜查的兵卒应该是皇城近卫。

  为首之人对着他们拱了拱手,就带着人离开了。

  刘强几人虽然今天早上才赶来郡主府,但是他们几个的身份很好查,也都清白,并且不是最近才跟着殷清瑶,而是一直都在她手底下做事。

  长安郡主府上什么都没查出来。

  梁明贤听着戒嗔汇报,眉头又拧起来,喃喃道:“她到底是怎么动的手?我实在是好奇……”

  戒嗔当时也在场,而且他奉自家主子之命一直盯着殷清瑶。一直到太子倒下去,他真也没发现两人有交集。

  “您若想知道,不如将长安郡主唤来问问。”

  殷清瑶抱着殷乐宁各个房间走过,她房间里就连地板都被人翘起来看了,屋顶的瓦片也有点松动。

  “强子,明天早上,你派人回城西宅子一趟,看看那边有没有官兵搜查。”

  刘强也是心惊胆战,官兵上门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别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偏偏他知道怎么回事。

  太子遇刺,可不就是他家姑娘干的?

  不知道他家姑娘怎么做到的,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反正他跟齐老三这几天别想安心睡觉了。

  “姑娘,我能问个问题吗?”

  刘强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个问题如果不问,他会觉得抓肝挠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

  殷清瑶将趴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殷乐宁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问吧。”

  卧室的门大开着,蒙黑的天上笼罩着一层乌云,让本该到来的黎明比以往晚了些。

  院中一个仆妇正在洒扫。

  仆妇穿着青灰色的裙子,融进蒙蒙的天地间,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您,您是怎么得手的?”

  “或者说,您把那些东西藏在哪儿了?”

  他也怕隔墙有耳,不敢说得太明白。殷清瑶看着院子里卖力拿着大扫把将地扫得唰唰响的仆妇,心里感叹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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