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_厮守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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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之后视力应该也会恢复一些,要小心房间里光线不要太强。”

  辛荷的主刀大夫站在病床旁边,跟护士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后,最后对等在一边的家属道:“不用太担心,就这几个小时,不过就算今天不醒,明天也会醒的。”

  霍瞿庭脸上的表情平静,只说:“他已经这样睡了快两天。”

  医生点点头道:“他太累,肯定要多休息一会,醒得太快反而对恢复没什么帮助。”

  “所有的指征都正常,虽然很难,但他很坚强,挺过来了,这次修复手术做完,起码近几年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醒来的时间……他只是太累,再给他多点耐心。”

  霍瞿庭坐得很直,视线一直落在辛荷脸上,看不出情绪,不像非常担心的样子,只垂眼嗯了声。

  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刚走,单华就带着对象来了。

  他给霍瞿庭带了饭,放在桌子上叫霍瞿庭过去吃,站在床边看了看,没问什么时候醒,只说:“你要不要去一趟公司?我也还有事,去的话让小方留一会。”

  霍瞿庭喝了口汤,道:“不用,公司有单英。”

  单华朝霍瞿庭看,过了两晚,霍瞿庭早平静下来了,情绪收拾得很好,已经看不到前天辛荷的手术做到晚上十点的时候浑身肌肉都紧绷的模样。

  单华也不坚持,道:“那我先走,有事打电话。”

  霍瞿庭“嗯”了声,抬头目送他们两个人出门。

  又等了一下午,辛荷没有醒。

  六点钟的时候,下午家里来送了次饭,顺便带换洗衣物。霍瞿庭把带来的饭都吃光,晚上十点半,他按时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医生第一次查房,看了一遍昨天的记录,跟护士讲明两种需要换的药以后,惯例对霍瞿庭道:“再等等。”

  霍瞿庭刚去洗完帮辛荷擦脸的毛巾,手上还有水珠,一边把衬衣衣袖放下来,一边随口问:“没事吧?”

  医生对他笑了笑,道:“一般来说是没事的。”

  霍瞿庭就说:“好。”

  今天余存过来,顺便又帮他带了午饭。

  霍瞿庭坐在沙发上吃,他就靠窗站着,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没说什么时候醒?”

  霍瞿庭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说再等等。”

  “噢,也正常。”余存顿了顿,看他状态良好,便也轻松道,“毕竟这么大个手术,又没怎么提前准备,等几天也算正常。”

  霍瞿庭说是,然后又等了两天。

  他一早起来,惯例帮辛荷擦了擦脸,坐着轮椅的辛或与就被几个人簇拥着出现在病房门口,其中还有辛裎,说想看看辛荷。

  从很长时间以前开始,霍瞿庭就处处跟辛家的产业过不去,最近尤为激进,是不计后果的疯狗做法。

  所以辛家人本以为这次见辛荷也要大费周折,甚至见得到的概率要低于见不到的概率。

  但霍瞿庭什么话都没说,看了眼辛或与,就转身进去,门没关,不是拒绝进入的意思。

  病房里窗帘拉着一半,天本身阴惨惨的,显得更加冷清。

  辛或与被推到辛荷的病床前,是离辛荷最近的一个。

  刚才霍瞿庭给辛荷剪了指甲,一只手搭在床沿,辛或与看了他很久,突然伸手去握,被一直沉默的霍瞿庭一把打开:“别碰他。”

  又待了不到两分钟,霍瞿庭向前跨一步,挡在辛或与面前,做出生硬的送客的姿态,他们只好原路出去。

  辛或与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只剩下辛裎迈不动脚步。

  他的表情扭曲,似乎极力压抑着痛苦,眼眶红了,眉头紧皱。又是那副出丧似的神态。

  霍瞿庭冷淡地在他肩上推了两把,搡着他出了病房。

  辛或与的轮椅停在辛荷的病房门口,辛裎曾经对霍瞿庭说辛或与“不会就这样算了”,但事实是他已经不中用了,情绪稍微起伏过大就换不过气。

  “滚吧。”霍瞿庭平淡地说,“让你们看的意思是他没事,比你们都活得长。”

  辛或与脸色发白,闻言也没有被冒犯的反应,只颤巍巍道:“你好好看着他。”

  下午,佣人来送饭,霍瞿庭全部吃光以后,佣人开始打扫卫生,顺带收拾房间,他就出去打了个电话。

  单英把堆下来自己不敢决定的事统一汇报,讲到一半,佣人突然冲出来,嘴唇哆嗦,满脸喜色,叫了他一声,磕磕绊绊说不出下半句。

  霍瞿庭愣了愣,接着攥紧未挂断的手机拔腿跑了两步,擦着佣人的肩进了病房。

  辛荷眼睛半睁,但应该已经比较清醒了,看见他进去,还冲他微微笑了下。

  霍瞿庭定在原地,几乎迈不开脚步,佣人跑去叫了医生,很快就呼啦啦进来一堆人,越过霍瞿庭,给病床周围留出足够的空间以后,围在辛荷身边。

  辛荷接受了细致的问询,不过手术本来就很成功,医生没多担心,只是他睡的时间稍有些长,等检查完,医生收起笔道:“好了,有不舒服就叫护士,先跟你哥哥讲两句话,他担心你。”

  突然间装满的病房又突然间变空,辛荷的视线不再受阻,再次落到还立在门口的霍瞿庭身上。

  “好啦。”辛荷冲他抬了抬手,垂眼看着他说,“对不起嘛。”

  霍瞿庭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面孔紧绷地在他床头单膝跪下,伸出只手,先把他额发拨开,然后去碰他的眼睛,动作很轻,辛荷痒得笑了一下。

  “对不起什么?”霍瞿庭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发哑,几乎说不出话。

  不等辛荷开口,他接着又沙哑道:“你到底有什么对不起的。”

  好一会,辛荷的手放在他后颈,摸了摸他头发,低声说:“让你难过了,应该早点解释的。”

  他声音还算稳,也有精神:“是我太……”

  霍瞿庭突然低下头,像是忍无可忍,把脸埋在他肩上,跟他挨着侧脸,轻而慢地蹭了蹭,碰他眼皮的那只手滑下来,抚着他另一边脸,拇指按在他嘴唇上。

  似乎用了非常大的力气,但等动作落下来,却又轻得像一片羽毛。

  湿热的感觉很快就透过病号服碰到皮肤,辛荷想,霍瞿庭的眼泪一定流得很多很多,比他任何一次哭鼻子都要多,所以他也肯定很后悔,因为没有接自己的电话。

  过了会,霍瞿庭还没有抬头,他就又想,待会把这件上衣脱下来,一定可以拧出点水来。

  “我知道了。”霍瞿庭好像很难说出这四个字,讲得很慢。

  辛荷想了想,慢慢明白了他说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代表很多东西,以前两个人都不愿意说破的,还有辛荷没来得及解释的,他都知道了。

  “好。”辛荷说,“我还想再睡一下。”

  霍瞿庭才又碰了碰他的脸,把他脸上的泪擦掉,动作有些慢地退开,说:“你不要哭,眼睛呢,难受吗?”

  这些刚才医生都问过了,霍瞿庭也听到了,但辛荷还是又说了一次:“没什么感觉,看得不太清楚,不过医生说,是因为睡了太久。”

  霍瞿庭咬了咬后牙,露出个不像样的笑容,又去擦他的眼泪,说“别哭了”,辛荷把脸往他手里蹭了蹭,感觉到困倦,很快又睡着了。

  等他一小时后醒来,就看到霍瞿庭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两臂抱在胸前,低着头,也在睡,还能看出无声狠狠哭过的眼眶很红,短发有些凌乱,整个人的气势又狠又凶,但又好像很累的样子。

  不过没过多久,霍瞿庭就醒过来,表情变得很温和,问辛荷要不要吃东西,难不难受,然后起身去外面看炖了好几个小时的汤。

  两人和谐、甚至有些生疏地相处了一下午,晚上十点半,霍瞿庭按时洗漱好,上了辛荷的床。

  他把辛荷抱在怀里,谁都没有说话,但在他抱过去的时候,辛荷朝他怀里凑了凑。

  过了很长时间,霍瞿庭才说:“对不起。”

  辛荷的脸埋在他胸膛,最后说:“你以后不要再不接我电话。”

  霍瞿庭放在辛荷后腰处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小臂上肌肉绷紧,好半天才说:“再也不会了。”

  辛荷却不太相信似的,闷声道:“你保证?”

  霍瞿庭一字一顿道:“我保证。”

  辛荷好像“哼”了声,霍瞿庭咽了咽喉结,说:“真的。”

  “好吧。”辛荷习惯性道,接着又补了一句,“反正你经常说话不算话。”

  霍瞿庭想要反驳,却又想起护士跟他说过的,到医院时,辛荷还有意识,准备手术的时候,还一直在问哥哥来了没有,但直到麻醉生效,得到的答案也都是“没有”。

  听他不说话了,辛荷又说:“你生气啦?”

  霍瞿庭说:“怎么会。”

  辛荷就说:“也不算经常,一次而已。”

  霍瞿庭感觉自己变得脆弱,喉头哽动。他控制着力气搂了搂辛荷,掌心按着辛荷的背。

  辛荷爱他,从没有把他当成谁,或是代替谁,在他查到辛荷为他顶罪之后就应该明白,可惜他没有。

  过去的几天,他怕死了自己懂得太晚,但好在不晚,辛荷还愿意给他机会,辛荷睁开了眼睛,就代表还愿意给他机会。

  “不会再有第二次。”霍瞿庭说。

  辛荷出院的前一天,余存,单华和单华对象,还有单英都在,辛延也来了一趟,不过没留,放下探望的东西就走了。

  好几个人陪着他,霍瞿庭上午才第一次出去了一趟,回公司开了个长达四小时的会,跟十几个高管,从早晨开到中午。

  十一点多的时候,余存老婆来送了罐汤,辛荷端着碗坐在床上喝,等的中途,她出去了一次,把辛荷这段时间的医药费结掉,让他明天一早利索出院。

  “老板住院也要走账的。”余存从老婆手里接过账单随意地看,一边道,“打电话没,他几点结束?饿了。”

  单华道:“快了,在路上。”

  今天辛荷只是留院观察,已经不用再挂吊瓶,所以也会跟着出去吃午饭,已经在跟单华对象看附近的餐厅。

  余存突然说:“小荷打镇定干什么,止疼?”

  帮辛荷量体温和血压的护士道:“没有呀,给他止疼不是打那个。”

  余存给她看单子,指着其中几条道:“我记得这就是镇定吧?以前家里人打过。”

  护士思索片刻,道:“诶,这是霍生打的吧。”

  余存愣了愣:“三次?”

  “是啊,他根本是太紧张,自己已经放松不了,袁医生才建议他打的,不然心率和血压都不正常。”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余存老婆突然笑骂道:“你要死,医院难道会骗你钱。”然后跟护士讲了两句话,送她出去,又问辛荷决定了没,想吃什么,她来打电话定位子。

  没过多久,霍瞿庭终于回来了,他一进病房,感觉所有人都看他,挑眉道:“怎么了?”

  余存道:“饿了,都在等你。”

  “小荷吃东西没有?”霍瞿庭边走过去边问,“不是说送了汤过来。”

  辛荷原本在跟单英说话,却没有接他的话,看了他一眼,就很快低下了头。

  “怎么了?”霍瞿庭的公文包都来不及放下,在他面前弯腰,伸手去捏他下巴看他的脸,又回头问其他人,“怎么了?”

  辛荷本来打算等没人的时候才问他,但看他神采飞扬地进门,眼角还带笑,又想到余存说他前几天在人前没事人一样,却被医生严肃建议打了三次镇定的样子,情绪忍无可忍,就一股脑翻涌上来。

  霍瞿庭摸不着头脑地哄了几句,病房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先去了外间,辛荷才不再推他,被他抱进了怀里。

  “说话。”霍瞿庭知道他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放松了很多,看他闹别扭的样子还有点可爱,声音带笑,“是不是不想吃午饭,故意的?”

  辛荷说:“你讨厌。”

  霍瞿庭道:“好,我讨厌。”

  辛荷道:“讨厌你。”

  “嗯。”霍瞿庭道,“讨厌我。”

  辛荷很幼稚地瘪着嘴看了他一眼,自己下床走了。

  直到吃完午饭,霍瞿庭都不知道辛荷突然别扭的一下是为什么。

  晚上睡下,他问辛荷,辛荷很幼稚地又捂他的嘴,说:“你不要说了,笨。”

  霍瞿庭露出个有点无奈的表情,辛荷凑过去,挪开手,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霍瞿庭又笑了,好像拿他没办法地“哎”了一声,把他抱住了。

  辛荷被抱得有点紧,但是他想,没关系,如果这样霍瞿庭能感觉好一些的话。

  那时候霍瞿庭一定非常非常害怕,原来他醒过来以后霍瞿庭没出息地哭鼻子不只是因为后悔,还因为很害怕。

  辛荷想,霍瞿庭真的很怕他会死掉。

  “霍瞿庭。”辛荷叫他。

  “嗯?”

  “你有多喜欢我。”

  霍瞿庭知道自己应该说“一点”,或是“很少”,在辛荷没有醒的时候,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什么都顺着辛荷,如果这样会让辛荷感觉好一些的话,他甚至愿意说“根本不喜欢”。

  但他却说不出口。

  就像辛荷对着辛裎说不出不想让他知道过去的事一样,他说不出不喜欢辛荷。

  “想要你很爱我。”辛荷说,“不想要一点喜欢了,我觉得以前我好笨,你也很笨,竟然会听我的话。”

  “你还是很爱我吧,因为我也很爱你。”

  霍瞿庭的心跳快得他几乎听不到辛荷说闲话似的声音,但他知道自己“嗯”了一声。

  辛荷好像满意了,窝在他怀里,过了会就开始犯困。

  “明天就可以出院。”他小声说,“开开心心。”

  霍瞿庭没什么说的,捧哏似的“嗯”了声。

  辛荷出院没多久,辛或与联系他,说想见他,辛荷没去,过了几天,辛或与死了。

  他遗嘱里很大一块都是给辛荷的,余存在吃饭的时候问霍瞿庭:“钱怎么办?”

  霍瞿庭道:“白给为什么不要。”

  下午三点钟,辛荷在床上翻滚,企图跟霍瞿庭耍赖,但很容易就被抓住两个脚踝拖到身下:“老实点!”

  “好,我老实。”辛荷放弃挣扎,“那你还会收拾我吗?”

  提前下班的霍瞿庭压着他肩膀咬牙道:“你先告诉我,外卖是谁点的。”

  辛荷转眼瞥见放在床边地板上的一份奶茶外卖,发誓道:“不知道!”

  “好。”霍瞿庭拎起袋子,念上面的收件人姓名和电话。

  辛荷一副我听不到我听不懂的呆滞表情。

  霍瞿庭拍他的脸:“说话。”

  辛荷垂眼看了眼他,表情变了,有些委屈巴巴的:“喝一口都不行?”

  霍瞿庭也看他,那个表情肯定不算亲切,但也不算凶,让辛荷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突然,霍瞿庭松开他下床走了,杯冰奶茶还被留在床边。

  但给辛荷十个胆子,现在他也不敢再喝,趴在床上装了会儿死,拖拖拉拉地下楼,在厨房找到了霍瞿庭。

  他戳了戳霍瞿庭的腰:“喂。”

  霍瞿庭面向锅灶,无动于衷,辛荷凑近了点,胳膊伸过去,打算抱他,又被用一条手臂挡开。

  “你怎么这么小气。”辛荷强词夺理道,“我又没有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喝奶茶?”

  霍瞿庭依然不说话。

  不肯服软的辛荷一直被晾到晚上,自己打游戏、看漫画、弹钢琴,不过该吃的饭和药倒是一顿没少,霍瞿庭像讨债的一样跟着他。

  洗完澡,辛荷只穿一条小内裤趴在床上,喊他:“霍瞿庭,这里好疼,你帮我看看怎么了。”

  霍瞿庭三两下冲掉剃须水,从浴室出来,皱着眉把他翻过去,单膝跪上床,问:“哪儿疼?”

  辛荷笑嘻嘻道:“理一理我嘛,不然难过就会心痛。”

  “我跟你说实话,真的只打算喝一口,我不会乱吃东西的,只是太馋了,自从出院都没喝过,你……”

  霍瞿庭立刻收了担心的表情,作势要走,辛荷缠住他,搂着他脖子吊在他身上,生疏地在霍瞿庭脖子上亲了几下,霍瞿庭不动了,就立刻又求情:“别生气了,都跟你说我错了。”

  “自己说,刚出院多久?”霍瞿庭不为所动,“最近刚长点肉你就作,我今天不会理你的。”

  辛荷本来就不是会说好话的人,他写邮件道歉都很难写到二百字,立刻也生气了,从霍瞿庭身上下去,胡乱推他道:“出院一年多!不理就不理,你走。”

  霍瞿庭却把他捞回来,板着脸说:“再亲一下。”

  辛荷也板着脸:“不理你。”

  霍瞿庭的眼睛已经无法从他的红嘴唇上移开,被辛荷警告到一半,就低头亲上去,把他吻到忘了生气。

  虽然辛荷才是做错事的那一个,但霍瞿庭还是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刚才真的被吓了一跳。

  辛荷趴在他怀里喘了会,又抬头主动亲他,霍瞿庭扯了被子把他包住,低下头,跟他玩似的碰着嘴唇。

  “还生气吗?”辛荷小心翼翼地问。

  “你这个招数又好到哪。”霍瞿庭答非所问,“还说我烂。”

  “辛荷。”辛荷快哭了的时候,霍瞿庭道,“知道错了没有。”

  辛荷抵抗了一阵,最后在特殊的刑讯之下说了口供,其实上周也点过外卖,但是真的只喝了两口。

  霍瞿庭弄的他嘴都张开,低头亲了亲,严肃道:“不许再犯。”

  辛荷还没回过神,只知道抽抽嗒嗒地答应,还往霍瞿庭怀里钻,被霍瞿庭抱住才有了点安全感,摸了摸后脑勺,就更加委屈巴巴。

  他的奶茶被放在冷藏里,霍瞿庭到楼下拿上来,递给他,辛荷却不怎么敢接。

  “喝吧。”霍瞿庭淡淡道,“不是想得忍不了?”

  辛荷试探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霍瞿庭就皱眉:“起来喝。”

  “哦。”辛荷爬起来,霍瞿庭看了眼,给他披上被子,自己坐在床上,让他在他腿上坐着喝。

  冰块早就化完了,辛荷大口喝了一口,鼓着脸分几次才咽完,然后转头小心翼翼地看霍瞿庭。

  “还想要吗。”霍瞿庭说,“继续。”

  辛荷抖了一下,把奶茶塞给他:“不想要了。”

  “想喝就喝。”霍瞿庭真诚道。

  辛荷更害怕了,心里觉得他很变态,脸上的表情却很乖,摇头诚恳道:“不想要,真的不想要。”

  霍瞿庭又确认了两遍,听他说真的真的不想要,才重新把他塞进被窝,转过身把奶茶放远的时候,脸上才露出点笑,但在转回去的时候,又换成了那副严肃的表情。

  一个月后的辛荷还处于被教训后的老实阶段,单华他们来家里吃饭,余存逗他,也有点真心实意给他解馋的意思,背着霍瞿庭只给他一小瓶不到两百毫升的瓶装丝袜奶茶,辛荷连连摆手。

  晚上人都走光了,辛荷耍赖,被霍瞿庭背上了二楼。

  把他放在床上以后,霍瞿庭没有起身,抓着他温柔地亲了会,辛荷有点神魂颠倒,傻兮兮地说:“我做什么好事啦?”

  霍瞿庭不知从哪摸出了那瓶奶茶,在他脸上碰了下,放进他手里说:“没有管你那么严,但你不能偷偷乱吃东西,要给我知道,好不好?”

  辛荷罕见地有点磕巴,说:“喔,记住了。”

  他抓着霍瞿庭的手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八点钟,霍瞿庭要上班去了,领带尖在他鼻尖上轻扫,辛荷胡乱抓了几下,睁开眼睛,看了一会,迷瞪着说:“右边。”

  霍瞿庭自己系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出了门。

  中午十二点,辛荷做完有氧运动,通过同意之后去冰室点了份冻柠茶,突然接到电话。

  “辛荷。”霍瞿庭没头没尾地问,“我的水杯去哪了?”

  辛荷有点愣,半晌,心跳得很快,说:“我不小心打碎了,不是跟你说过吗?”

  “你只说打碎一个杯子。”霍瞿庭突然翻起旧帐,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没说是什么杯子。”

  他喝东西一直用的都是同一个杯子,不管白水还是咖啡,车祸出院后搬家时整理行李一并带过来的,但从没有特别注意过。

  那杯子并不算精致,形状甚至也不算规整,有手工的痕迹,现在想来,和他办公室里成套的杯具格格不入,的确不可能来自哪个柜台,或哪个品牌,被辛荷打碎以后,他也只是很自然地换了个水杯喝水,没有提起过。

  是他过二十岁生日,辛荷在陶馆亲手做给他的。

  辛荷一直按照叮嘱在冰室等到霍瞿庭来,在霍瞿庭进门之后,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两个人中间隔了十几步,冰室人多,服务生和客人不断经过。

  但辛荷没再往前走,他感觉很懵,又不可思议,甚至过去的几年都突然像场梦,蒙着层不真实的滤镜,里面的景是光怪陆离,人是行尸走肉,吵吵嚷嚷。

  他的脸上做不出表情,只是待在原地看着霍瞿庭的脸,看着他走近一步,又走近一步,皮鞋踏过冰室大块的地砖,像在不断回溯,迈过港珠澳大桥,迈过澳门,迈过伦敦又迈过拉斯维加斯,最后回到香港,他们少年游开始的地方,共同走过的十年,等霍瞿庭走到他面前,就还有以后期望中的余生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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