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18:北京_再见拉斯维加斯[美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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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18:北京

  朋羊真的觉得自己是被拿起来的。

  皮埃尔虽然看着高,又是瘦而壮的运动员体型,但他给朋羊的感觉一直是没什么攻击性和压迫感的。然而这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事,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跟在拉斯维加斯的泳池派对上他突然跟她暗示共度一晚的可能性时有点像,可还是不同。那时候他有点生硬,她对于他只是个陌生的女孩儿,他对她有的也不过是一点皮相的好感与好奇。

  现在,他们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某种化学反应。

  皮埃尔摔上门后,转过身,发现她正微微蹙着眉头盯着自己看。她看上去不像是不高兴,更像是探索,带着对他的好奇。他喜欢她看他的目光。他走过去,走到她身边,有点任性地摘了她头上的扬基帽子。

  他动作自然,透着亲密和宠溺。“告诉我你笑什么,不然你的帽子就是我的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后退着往里走,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朋羊被皮埃尔摘掉帽子的一瞬间,又笑又皱眉。他很幼稚,他显然在逗她,“欺负”她,像幼儿园里,拽女孩子小辫子的小男生。但他上下打量她的目光可不是小男生会有的,就像他早上说的,他想把她吃了。

  “你带古龙了?”朋羊也往里走,故意嘲笑他。

  皮埃尔晃着他的卷发,很诚实地点了点头,面上一点也不尴尬。他把她的帽子扔到了乱糟糟的床上,然后朝她伸出手,他脸上的笑带有很强的暗示。

  朋羊略一迟疑,握住了他的手。他把她拽到怀里,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朵,“你喜欢么?”

  朋羊趴在法国人肩头使劲闻了闻,他的笑声就在她耳畔。

  但她猛地把他推开了。

  皮埃尔应该是完全没预料到,他看向她的眼睛有点受伤,之后就是疑惑。

  朋羊短暂地转开了目光,又看向他,“抱歉,我……”

  皮埃尔打断了她。“你不喜欢我碰你?”他试着开个玩笑,“还是你不喜欢我的气味?”

  朋羊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她看着皮埃尔的脸,他是困惑的,她其实也一样。“你来之前,你期许的是什么?”

  皮埃尔也皱起了眉。她在whatsapp上

  说的是“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我想了解你”,那之后他想了很多。“我不想说,你会笑我。”皮埃尔努了努嘴,坐到了沙发上。

  “我不会的。”朋羊坐到了另外一边的独立的沙发上。

  皮埃尔看向她,仍然有所犹疑,但他开始说话,“我想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我需要见到你,我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但……我也想过我们不下床。”他说完脸就红了。他看到她脸也红了。

  朋羊红着脸笑了出来。她跟皮埃尔在一起总是想笑的。她答应了他不会笑话他。她连忙止住笑,问道:“你现在很失望?”

  “没有。”皮埃尔摇着头,又道,“有一点。”说完他自己也笑了出来。“我忍不住,我很喜欢你。”他看着她,特别真挚地说。他说完故意咳嗽了一声,仍是看着她,“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噢,你想喝什么吗?”他站了起来,去了冰箱。

  朋羊刚才已经瞥到了桌上的盘子。看来他叫了客房服务,也是吃过晚餐了。“还好,”她说,想到爸爸妈妈,喃喃着,“我爸妈……”

  皮埃尔给她扔了瓶橙汁过来,他自己拿了一罐无糖可乐。他看她不动,问道,“你想换吗?抱歉,你继续说,你爸妈……”

  “这个就行。”朋羊打开橙汁喝了一口,看到皮埃尔坐了回去。“没什么,我跟我爸妈相处的还好。”她也不太知道怎么跟皮埃尔说自己的父母,或者她根本不想细说。

  皮埃尔喝了口可乐,看着她认真说:“你每次提到你爸妈都有点紧张。”

  “是吗?”

  “你观察的很仔细。”

  “我关注你,我关心你的所有情绪。”

  皮埃尔说这话时表情和声音都很平常,他不是为了讨好她这么说,也不是当作甜言蜜语说。更像是,这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谢谢。”朋羊又喝了一口橙汁,橙汁是冰的,入了她的胃,她觉得暖。

  皮埃尔说别客气,又说,“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吗?你跟他们不亲密……还是?”

  朋羊迟疑着,思索着,缓缓道:“我爸妈都是老师。你能记起来当你跟老师在一起的感觉吗?”

  皮埃尔一边想一边说,“我明白了。”他又喝了口可乐

  “我小时候有个队友的爸爸是足球教练,他就总是很有压力,好像无论他多努力,或者做什么,在他爸爸眼里,都不够好。我小时候其实羡慕过他,但有一次我看到他爸爸狠狠训斥他踢球没有我好,我就不羡慕了。踢球应该是件快乐的事,可对我那个队友来说,并不是……”他说着看向她,“我很遗憾。他们爱你,对吗?你提到他们时不像厌恶他们……”

  “对。”朋羊会心一笑,也有一点无奈。“我也爱他们。可惜事情总是比这复杂。”皮埃尔于是用手碰了碰朋羊的手,安慰似的。他的手心因为冰可乐,还有点冰。而就算只碰她的手,皮埃尔也觉得心跳加速。他马上拿开了手,“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些。”他考虑了一会儿,问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听吗?”

  “当然。”这勾起了朋羊的兴趣。

  皮埃尔挠了挠头发,“我在instagram上关注你之前,取消了我最近的一些点赞,还有对几个人的关注。”

  “嗯?”朋羊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担心你看到认为我……”

  朋羊反应过来。“噢那个啊,牛肉大王跟我说过你的品味……”朋羊不算意外,皮埃尔总跟喻子翔一起混,两人性格差异看上去大,但肯定是有相似点的。

  “为什么牛肉大王要跟你说这个?”皮埃尔又装不高兴了,他装的有模有样,“他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朋羊看出来皮埃尔是故意说这个让她高兴起来,她心里很感激,只是这也引起了她的好奇。“你之前约会过的女孩儿都是模特吗?”

  皮埃尔正在喝可乐。被问到这个,满脸窘迫。

  “抱歉,你不必非得回答……”

  皮埃尔这口可乐,喝的时间有点长。他终于可以说话时,他说:“我很高兴你问,但如果我告诉你实话,你会觉得我浅薄。”

  “我不能保证我会或者不会,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很浅薄。”朋羊一口接道。

  “不,我不觉得你浅薄。”皮埃尔摇了摇头,神情正经,“我看过你写的歌词,我知道你的歌都是你自己写的。我也看了你的表演。我不觉得你浅薄。”

  朋羊说谢谢,朋羊又说:“相信我,皮埃尔,我很浅薄

  所有人都是。”她笑了下,“我再告诉你一件关于我的事。”她说完,惊讶于自己对着皮埃尔有倾诉欲。

  皮埃尔两眼冒光,很期待的样子。

  她看到他这样,又不惊讶了。他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她能够信任他。她开始说:“你刚才说了你小时候的队友的故事。我的故事是,我爸爸是中文老师,我从小中文就必须特别好,从小学,我写的文章就一定要拿到全年级展示,一直到高中。但哪怕是这样,我爸爸依然会说,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所以皮埃尔,这是为什么我会写歌词,都是我爸爸的功劳。”

  皮埃尔挪了挪位置,坐得离她更近了一些。“我很抱歉听到这些,我也很抱歉这么说,但我真的认为你爸爸不应该那样对自己的女儿。”他有点生她父亲的气。

  “不,”朋羊陡然道,不是对皮埃尔的否定,她看着他,解释道,“皮埃尔,在这件事上我没有怪我爸爸,不然我就不会告诉你了,我不是想要你同情我。他的方式有问题,但同样是他,我才拥有了一些东西。我的文章被拿到别的班去读,我那时候是很自豪的。”她的确不觉得这件事上自己吃了苦头,但她认识一个数学老师的儿子真的很苦,传闻150分考148分回家还要挨训。她后来问过那个男生传闻是不是真的,那个男生很无奈地说差不多。

  皮埃尔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就像我小时候做任何事都带着足球一样,别人如果说,哇皮埃尔你好厉害,我就很自豪。”

  他们相视一笑。

  皮埃尔接着道:“我约会过和上床过的女孩儿一共有六个。”他小心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他不是非得告诉她不可,但他想让她知道。当然也因为这个数字不算恐怖。“是的,她们都是模特。还有,我告诉你数字不是要你告诉我数字。”他说完打算喝可乐,但可乐罐已经空了,他便把可乐罐放到茶几上。事实上,他想知道那个数字,又有点怕自己会嫉妒。而他从来没在乎过这种事。

  朋羊想起在拉斯维加斯听到的菲尔和喻子翔对皮埃尔的嘲弄,遂是调侃道:“不会都是亚裔吧?”

  皮埃尔有点惊讶地看向她,随即一笑,“你听到子翔和

  菲尔笑话我的话了……不,只有两个是。我是蛮喜欢亚裔的,希望你不要觉得被冒犯。”

  “我没有。”

  “菲尔好像就偏爱金发的。”皮埃尔吐露着朋友的喜好,“每个男人不一样。你有偏好吗?”他一顿,“你会更喜欢中国男人吗?”

  朋羊一瞬间觉得皮埃尔意有所指,但只是稍纵即逝的感觉。“我……我没有偏好。”她说。而且,也得是有足够的样本才好说偏好,她样本量明显不足。

  皮埃尔认真盯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今天早上为什么说你不是那种我会想带回去见父母的女孩儿?”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你还说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嗯……”皮埃尔琢磨着,“我要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告诉你。”他又看她,看她的眸子,她的嘴唇,她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勾勒出来的线条,“我很浅薄……你知道你很火辣吗?你比我之前约会过的所有女孩儿都火辣。”

  “你确定她们不介意你这么说?”

  “所以我说我浅薄嘛。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皮埃尔,我知道。”朋羊蓦地说。

  “我读初中的时候就有人管我叫slut。”朋羊说着喝了口橙汁。皮埃尔很久没说话。他再说话时,叹了口气,凝神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柔软,“我很抱歉。”他看着她亮亮的眼睛,“但你知道这么叫你的女孩儿可能是最嫉妒你,最想成为你的吗?而这么叫你的男孩儿……”

  “我那时候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朋羊说着笑了笑,叫他名字,“皮埃尔-荣凯。”

  “是的,宝贝?”皮埃尔摆出正襟危坐,随时待命的模样。

  朋羊忍着笑说:“我看过你踢球,世界杯决赛,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你。大多数球员我都不认识。”

  “噢,那场比赛。”皮埃尔眉眼都落了下来,声音变得失意。

  “对不起。”朋羊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很蠢很蠢的事情。他输掉了那场比赛,他人生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比赛。她差点咬了舌头。“真的,对不起,我……”

  皮埃尔赶忙抓住她的手腕,“我没有那么脆弱。”他停顿着,苦笑出来,“或许有,我的确不想提那场比赛。但你不

  用道歉。”

  朋羊看着皮埃尔。他也看着她。

  他突然说:“答应我你会去看我踢球。”

  她点头,承诺,“我保证。”

  他的手在她手腕上使了使劲。他沉入她的眼睛里。“我好像太喜欢你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有点苦恼的样子,“我不打算骗你,我来之前,也有一点担心……我们的确不了解对方,我担心我们没有什么可聊的。但看样子我们可以聊一整晚。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你不想着性了?”朋羊唇角有笑意,她也坠入他的眼眸里。

  “想。绝望的想。”皮埃尔毫不犹豫地说,“并不矛盾。我同样很想了解你,以及,让你了解我。而且,我想要的是……你跳到我身上,我们一起疯狂。我能感觉到你现在不会这么做。”他说着放开了她的手腕,“你累吗?”

  “有一点。”

  “那我应该让你回去休息了。你明天……”

  “我爸爸妈妈明天会跟他们的同学在一起,我明天都是你的,你想做什么?”

  “你明天都是我的?”皮埃尔听到这话舔了舔嘴唇,但他马上说了一个名词。

  朋羊听了欲哭无泪。

  牛大王深吸了一口气,又骂了一回,“老外是不是都他妈是神经病!?不管是知名的还是不知名的。七月爬长城,爬你妈的长城!他是皮埃尔-荣凯我也得骂!我他妈快中暑了!”长城脚下,牛大王觉得自己在用生命骂人。

  皮埃尔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回过头。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他撞了撞朋羊,转着眼珠问:“牛肉大王是不是在骂我?”

  朋羊也戴着棒球帽,还是那顶竖纹扬基帽子。她点着头,有气无力道:“我心里也在骂你。”

  皮埃尔嬉笑着说:“你们两个太弱了。”

  “你不是说北京好热吗?”朋羊苦着脸,“你怎么能想出这个主意?我现在怀疑你是来北京折磨我的了。”

  皮埃尔低下头,看着她热气腾腾的脸,戏弄道:“宝贝,我没有折磨你,我们根本没开始。”

  朋羊实在没心思调情,他推了推法国人,走到了前面。

  而这么热的天,长城脚下依然有很多游客,来自世界各地和全国各地

  的游客们。

  牛大王走到石凳边,一屁股坐了下去,他摘了渔夫帽,扇着风,“我不去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你们二位好汉上!万一撞上粉丝被认出来,你们就算在长城公布恋情了,我在这里遥祝二位好汉……”他说着拱了拱手。

  当牛大王打定主意不上长城后,他也不觉得热了,开始发挥自己碎嘴子的功力,“以前还有英超一个队来京爬天-安-门城楼的,咩啊,你回头问问你的法国小男朋友,要不要也去瞻仰一下,还有故宫,还有他妈的颐和园,反正老子是不奉陪了……”

  朋羊本来还想着让牛大王陪着皮埃尔上,自己躲到车里吹冷气去,不想被牛大王抢了先机。

  皮埃尔在朋羊身边,握住她的手,“你跟我一起吗?”他听不懂中文,但他能看出来牛大王不干了。

  这么热的天,手握手,也是一种折磨。

  朋羊昂起一点头看皮埃尔,他的皮肤晒得通红,眼睛里透着欣喜和期待。

  她无法拒绝他。“是,我跟你一起,你这个该死的游客。(bloodytourist)”但她没好气道。皮埃尔拉着她就走,嘴里咕哝着:“我们谁不是该死的游客呢?”

  朋羊听了一愣一笑。皮埃尔说得对,芸芸众生,莫不如此。

  事情是,爬长城的人虽然多,但最后爬到最上面的人根本不多。

  他们一路压低帽檐,认真攀登着。他们不太交谈,偶尔相视一笑。一会儿牵着手,一会儿又放开。或是,一起停下喝口水。

  到达顶峰时,他们站在一处无人的角落,一起眺望层层峦峦的深绿,还有藏在深绿里的古老城墙。

  凉风这时吹来,沁人心脾。

  皮埃尔又一次握住朋羊的手。这一回,朋羊不觉得是一种折磨了。她心里一动,看向他的侧脸时,他开始说话。

  “你知道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在长城的故事吗?”

  朋羊呢喃,是的我知道。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她又不觉得意外,他们从昨晚到刚才在车里,聊了许多。她已经知道皮埃尔喜欢爱情故事。原来这是他为什么想来长城。

  “我一直觉得长城是个罗曼蒂克的地方,虽然可能与之相关的故事是悲剧的。”皮埃尔摘了帽子,转头看向朋羊的眼睛

  朋羊也摘了帽子,凝视皮埃尔的眼睛。

  她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她。是法国人提及的那场耗尽所有的行为艺术《情人-长城》?还是就是他那双深邃干净的眼睛?又或是他掌心此时传来的温度。或者都是,或者都不是。

  当她徐徐靠近他的嘴唇时,他也贴了过来。跟她想的一样软,但比她想的缠绵蛮横。

  北京热夏的初吻,短促热烈,戛然而止。

  他们尝到了欲望,保留了更多的欲望。

  皮埃尔留恋不尽地离开她的嘴唇时,垂着眼带了一点笑说,“我来之前,我给我妈妈看了你唱歌跳舞的视频,我告诉她,这就是我要去找的女孩儿。她说……请不要怪她,宝贝,我想她是褒奖。”

  朋羊的心依旧砰砰直跳,她看到皮埃尔的黑色卷发沾了点汗垂在他的额前。他正在说的应该就是他之前一直很神秘的说要考虑一下再决定是否告诉她的事。

  皮埃尔看向了他的女孩儿的眼睛,继续用带着口音的英语不紧不慢地说着,“妈妈说,皮埃尔,这个女孩儿会伤透你的心。”皮埃尔眼睛里仍是有笑意,但也多了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哀伤,“希望妈妈是错的。”

  朋羊微微踮脚抱住她的法国情人,在他浸满汗水的肩头轻声说,“皮埃尔-荣凯,也许会是你伤透我的心。”她的声音里也有了一点哀伤。

  皮埃尔没说话,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戴上了帽子,然后他自己也戴上了帽子。

  他却没有告诉她,爸爸送他去机场时说,“皮埃尔,别听你妈妈的,没法伤透男人的心的女人根本不值得男人为她发疯。”

  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半。

  皮埃尔刚刚淋浴完。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敲门声猝然响起。

  他知道是她,但他不可能知道,当他打开门,他还来不及看清她的模样,她就跳到了他身上,就像他梦想的那样。

  桌上,皮埃尔的手机屏幕上正蹦出一条whatsapp信息,是他的经纪人雷欧发过来的。

  【社交媒体上有人说在长城看到你和你的女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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