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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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姓言的才几岁？还不就是个半大小子,他是比咱们多条胳膊还是多个脑袋？”
“他种的菜的那个滋味，你们也都尝到了吧？说是他什么特殊培育，可他也就是刚上大学的学生,能学多少东西？”
“我看啊,就是咱们这山水好,以前是没发现，现在这姓言的外小子发现了，还说什么是自己的本事。”
“这山啊,咱们也是包的。”
“咱们都是种地的老把式了，祖上多少代传下来的手艺？”
周海高谈阔论,看不但年纪相仿的人应和他，就连大一些叔辈也有些意动,他就跟得意了。
“就算真是这小子的种子好,那不行咱跟他买种子不成吗？”
“都是邻里乡亲的，他总不至于还不卖吧？”
几个人听他这么说,觉得也确实是这个理,但张胜刚摸摸下巴道：“那,你为啥说不同意他包这个山呢？”
他被周海说的意动，觉得直接包山干个大的,可能一时拿不下这么大的主意,可要是从小往大铺开,他还是有这个魄力的。
但周海的逻辑他实在不太懂。
周海一拍大腿，那样子是恨不得这巴掌是敲在张胜刚的脑袋上，好把人的敲醒：“他包了,咱包什么去？”
“是，咱村的山是不少，但适合种植的,容易清理的也不太多，总不能去包那满是石头的山头吧？那清理起来得费多少钱？”
“而且，咱也得考虑成本不是？又不像那姓言的小子似的家大业大，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一座小点的山头咱包的起。”
见大家觉得自己说似乎有道理，都一脸沉思动容的样子，周海就更来劲了。
——要知道他可比言让大十多岁，小时候跟同龄的人被家里人比较也就算了，现在都可以跟儿子说“你看看那谁谁家的儿子”这话的人了，却整日在家听到他爹妈念叨言家小子怎么怎么样。
要周海说，不就是包山种地吗？谁不会似的，他还不就是没钱包嘛。
他就又说道：“要我说啊，言家小子这生意做的大，干嘛选那座小山头。”
“不如叫他去选西面那座大山头，虽说不跟现在的山头连着，可是面积大不是？”
“听说这
次他想直接包山五十年，这大山头适合他发展，咱们分到手里的钱也不像之前那似的才几百块。”
“咱几个再把钱抽一抽，先把小山头包个三五年，等起了势头再续包。”
“咱给言家小子都没涨价，总不至于咱自己村里人包山，还被涨价吧？”
——这话说白了，就是要拿言让包大山的钱，去包言让原本看中的小山头。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罗兴盛简直气的直哆嗦。
前头听见周海说想跟言让一样包山种植做生意，甚至说买种苗之类的事情他都没话说。
毕竟他不能阻拦人家奋发上进——只要不是用卑劣的手段。
可哪知道，这越往后听，就越明白这周海的心思。
原本罗兴盛还觉得偷听不好，正准备走，这会儿就庆幸的不行。
但最终，他选择的是转身回去，这些事情还是要早点告诉言让，让他先做准备为好。
罗兴盛吃完饭说是出来消消食，其实是直奔了言让这里。
跟于敏说的时候，他还没说的很细，都已经让人气的不轻。到了言让这里，他又不敢隐瞒，怕到时候害言让考虑的不细致，反而出了什么岔子。
他原本以为，言让知晓全部的话之后，只会比自家媳妇气的更狠。
但言让悠悠然喝了一口温茶，还是一副不咸不淡地样子。
——搞得罗兴盛一下都觉得急躁又气恼的自己，才像是个毛头小子。
言·三千岁·让是真的淡定，不就是有些人长得丑、想的美吗？
“他们既然真的不同意，那我就包别的山就是了，又不是非得这一棵树上吊死。”
言让给罗兴盛添了一杯茶，这是助眠的茶，杯子还小，多喝两杯也不碍事。
而且他觉得舅舅也需要降降火。
但一听他说包别的山，罗兴盛就想到了周海打的那主意，他一边觉得言让不像是这么吃亏的，一边又觉得自家孩子那么好心，不会真觉得这样也行吧？
他的眼底满是忐忑，又一次暗骂自己的嘴皮子不利索，这话都涌到了嘴边却还是堵着。
“这，小让啊，你总不能真……”罗兴盛胸口憋着一口气，他是个心善的不假，但真要如了这些人的意，他铁定得气晕过去。
言让
连忙给人顺顺背，还真不知道罗兴盛的气性这么大。
——以前就算是对上何家、高家人，他见着的都是罗兴盛恨不得冲出去干架的气性。
罗兴盛挡开他的手，也缓了过来，示意言让赶紧仔细所说。
——他这就真是憋得。
何家、高家那些人他是明知道的不好，所以冲上去就是干，生气是生气却从来不憋着。
可他一直觉得在村里自己是能护着孩子的，却哪知道不但一些关系不好的说他们不痛不痒地酸话，一些关系尚可的，还算计他家孩子到这种地步。
这情绪说起来可就不是一般的复杂了。
言让连忙说道：“既然他想要闹的我不成事，那我自然也会让他不成事。”
他选择那座比较小的山头的原因，其一是山连着山，这样扩张起来管理方便，其二也是手中钱不多，虽然能贷款，但他得预留出一部分买块玉牌。
——总不能还指望谁给他送个礼吧？
“但是跟我现在的山连着的，也不只是那一座山，只是已经出了岭坝村的地界罢了。”
言让这话一出，罗兴盛就愣了一下。
他动动嘴，他只是没别人那么能言善道，但脑子可比大多数人都灵转，言让为什么选择了那座小山头，除了明面上的那两个原因，他一听这话就又想到了一个。
现在言让是住在岭坝村，他们罗家在岭坝村土生土长，所以往小了说，是言让想他们一家几口人在村里扎根更深，过的更好。
往大了说，就是言让希望整个村子的人的生活都能得到改善。
——但就像是之前说的那个帮工一样，他们的好意，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接受。
他们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接受。
罗兴盛长叹一口气，说实话，道理是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还是不舒坦。
静了静，罗兴盛问言让具体打算怎么做。
“他们这不是还没动嘛，就看他们能不能搞的成了。真有这奋发上进发家致富的心，我也不能拦着不是？”
——这些人做的事儿确实是在给他添堵，还在算计他的钱。
但言让也不会在人没搞成的时候，就先出手，虽然他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罗兴盛知道孩子有谱了，哪怕还有些担心
，也不能拖着孩子不睡，回去安慰还在憋气的于敏。
半中午的时候，言让从山里出来，把从山上挖出来要用在新家绿化的花草放好，从窗户就看到门前站着一个带着小女孩的男人。
没见过，但下一眼言让就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拍干净手上的泥土，来开了门。
这人正在给坐在树荫下的女儿喂水，也没给言让打电话，还不敲门，言让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准备在这门前等着。
一听开门的声音，这人立刻看了出来。
夏钧一看出来一个小年轻，稍一思索也就跟言让这号人对上了，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你好，是言先生吗？”
“我是来应聘的。”
他大概一早问过言让的基本情况，并没有对他的“小小年纪”表现出一丝异样。
按舅舅的消息，夏钧今年应该三十一岁，但出现在眼前的夏钧却憔悴的很，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腰杆挺直，目视正前。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身体憔悴虚弱归憔悴，他的精神却还没有倒下。
言让看了一眼抱着他腿的那个小女孩。
头发梳的不太好，想来是她爸的手艺还没学好，衣服半新不旧，也没什么搭配可言，跟那些有妈妈打扮的小姑娘相差甚大。
但衣服整洁，小脸干净，虽然有些瘦弱，也似乎害怕的抱着爸爸，可不时望来的眼眸很是灵动。
夏钧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孩子能力内最好的了。
将言让看了孩子，夏钧也没遮掩，将孩子抱起来道：“桐桐给叔叔打个招呼。”
言让比他小十多岁，却也比他女儿大十多岁，这正是哥哥叔叔两边称呼都能搭上边，又都有点不合适的时候。
——但他总也不能让可能成为他老板的人，叫自己叔吧？
小女孩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晰的喊了一声，夏钧才接着说道：“我家里也没其他人了，所以我只好把孩子带过来。”
他说的诚恳。
孩子小是一方面，他没钱送去托儿所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孩子刚失去妈妈没多久，正是离不得他的时候。
——哪怕孩子白天看着乖乖巧巧的，可一到夜里睡觉，惊醒的次数却是不少。
夏钧跟着言让进院
子，说是看一下工作内容，他却是先说了自己的情况。
他知道他那亲友应该也说过一些，但那些都“不重要”，工作里他要说的是：“这孩子现在还离不得我，所以我想问问，我能带着孩子一起吗？”
“您放心，一定不会耽误我干活，桐桐特别乖。”
小孩抱着夏钧的脖子，也不太理解现在的情形，但不吵不闹的，走在上山的小道上，看到不时一小队整整齐齐过去的猫猫或狗狗，小眼睛发亮。
却一点吵闹着要去玩的意思也没有，只是眼神追随着猫猫狗狗的身影。
言让没有直说，将人带到鸡舍前。
“每天的工作是清扫鸡舍，添加一些饲料，因为散养，每天的饲料量也不大，偶尔添一些野草，菜叶。”
这还都是他菜地里的野草和老菜叶，会送到这边来，大多时候不太需要夏钧去忙活。
“早上鸡鸭出去前吃一次，下午回窝前一次。”
“每天早晚进出的时候，点个数，虽然都有狗子巡逻，但是难免万一。最后就是等这些鸡鸭鹅能下蛋的时候，再收拾一下。”
——到时候言让肯定也会让狗子们注意，让这些鸡鸭固定下蛋点。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你看看差不多就是这么活。工资每个月十号发，一个月两千三。”
这个工资是言让跟舅舅讨论之后定下的，除了根据事实工作内容，也根据整个村里的收入水准。
但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或许会觉得少了些。
夏钧没有在听到工资的时候表现出什么异样，拢共就那么多活，他心里也有数，而他更关心的就只有夏依桐能不能跟着一起。
言让也不再避开这个话题，这个时候说清楚好过之后的掰扯不清：“我并不反对你带着孩子，只要你确实不耽误干活，也会自己注意小孩子不要受伤。”
“另外，你现在住的远吗？起太早的话，对孩子的身体也不太好。”
其实夏钧现在还找固定地方住，这两天都带着女儿窝在一间小旅馆的标间里。
但这些都不该是麻烦言让的事情，他只低声道：“还好。”
只是显然夏钧不适合说谎话。
言让又看了看一直不吵不闹的夏依桐，道：“这间屋是放
饲料的，不过面积挺大，收拾好是能住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夏钧显然愣了一下，目光落到那屋子上，说实话，言让说是放饲料的，话不假，可饲料放的并不多，收拾的也很干净。
“主要是我觉得这鸡鸭早早就要出笼，你住远了可能不太合适。”
——要是在村里租房，这点距离也不会耽误事儿，但显然夏钧怕是不会租。
毕竟村里大部分家人都是自住老房子，偶有空房的人家都是儿子媳妇外出打工才空下的房子，比如言让租住到九月的房子。
——因为出的价钱不低，还不耽误人家回来过中秋。
“谢谢，……谢谢。”夏钧搂紧了孩子，本来还算会说话的自己，到这时候却只能反复的这两个字。
“那既然说好了，你就回去搬东西吧，两天的时间能忙活过来吗？”言让可以给他提供一间住所，但却也不是冤大头，不会把他的生活所需全都承担过来。
原本他这工作是不准备包住的，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的份上。
夏钧哪有多少东西收拾，但他也没急着反驳的言让的话，只应下了，三人下了山。
出门时正正好，就见一辆豪车开了过来，到了门前稳稳停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是咸鱼本鱼了”小可爱的吨吨吨~~~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万，但我努力有个二更吧，毕竟……有个人得放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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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种的菜的那个滋味，你们也都尝到了吧？说是他什么特殊培育，可他也就是刚上大学的学生,能学多少东西？”
“我看啊,就是咱们这山水好,以前是没发现，现在这姓言的外小子发现了，还说什么是自己的本事。”
“这山啊,咱们也是包的。”
“咱们都是种地的老把式了，祖上多少代传下来的手艺？”
周海高谈阔论,看不但年纪相仿的人应和他，就连大一些叔辈也有些意动,他就跟得意了。
“就算真是这小子的种子好,那不行咱跟他买种子不成吗？”
“都是邻里乡亲的，他总不至于还不卖吧？”
几个人听他这么说,觉得也确实是这个理,但张胜刚摸摸下巴道：“那,你为啥说不同意他包这个山呢？”
他被周海说的意动，觉得直接包山干个大的,可能一时拿不下这么大的主意,可要是从小往大铺开,他还是有这个魄力的。
但周海的逻辑他实在不太懂。
周海一拍大腿，那样子是恨不得这巴掌是敲在张胜刚的脑袋上，好把人的敲醒：“他包了,咱包什么去？”
“是，咱村的山是不少，但适合种植的,容易清理的也不太多，总不能去包那满是石头的山头吧？那清理起来得费多少钱？”
“而且，咱也得考虑成本不是？又不像那姓言的小子似的家大业大，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一座小点的山头咱包的起。”
见大家觉得自己说似乎有道理，都一脸沉思动容的样子，周海就更来劲了。
——要知道他可比言让大十多岁，小时候跟同龄的人被家里人比较也就算了，现在都可以跟儿子说“你看看那谁谁家的儿子”这话的人了，却整日在家听到他爹妈念叨言家小子怎么怎么样。
要周海说，不就是包山种地吗？谁不会似的，他还不就是没钱包嘛。
他就又说道：“要我说啊，言家小子这生意做的大，干嘛选那座小山头。”
“不如叫他去选西面那座大山头，虽说不跟现在的山头连着，可是面积大不是？”
“听说这
次他想直接包山五十年，这大山头适合他发展，咱们分到手里的钱也不像之前那似的才几百块。”
“咱几个再把钱抽一抽，先把小山头包个三五年，等起了势头再续包。”
“咱给言家小子都没涨价，总不至于咱自己村里人包山，还被涨价吧？”
——这话说白了，就是要拿言让包大山的钱，去包言让原本看中的小山头。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罗兴盛简直气的直哆嗦。
前头听见周海说想跟言让一样包山种植做生意，甚至说买种苗之类的事情他都没话说。
毕竟他不能阻拦人家奋发上进——只要不是用卑劣的手段。
可哪知道，这越往后听，就越明白这周海的心思。
原本罗兴盛还觉得偷听不好，正准备走，这会儿就庆幸的不行。
但最终，他选择的是转身回去，这些事情还是要早点告诉言让，让他先做准备为好。
罗兴盛吃完饭说是出来消消食，其实是直奔了言让这里。
跟于敏说的时候，他还没说的很细，都已经让人气的不轻。到了言让这里，他又不敢隐瞒，怕到时候害言让考虑的不细致，反而出了什么岔子。
他原本以为，言让知晓全部的话之后，只会比自家媳妇气的更狠。
但言让悠悠然喝了一口温茶，还是一副不咸不淡地样子。
——搞得罗兴盛一下都觉得急躁又气恼的自己，才像是个毛头小子。
言·三千岁·让是真的淡定，不就是有些人长得丑、想的美吗？
“他们既然真的不同意，那我就包别的山就是了，又不是非得这一棵树上吊死。”
言让给罗兴盛添了一杯茶，这是助眠的茶，杯子还小，多喝两杯也不碍事。
而且他觉得舅舅也需要降降火。
但一听他说包别的山，罗兴盛就想到了周海打的那主意，他一边觉得言让不像是这么吃亏的，一边又觉得自家孩子那么好心，不会真觉得这样也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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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让啊，你总不能真……”罗兴盛胸口憋着一口气，他是个心善的不假，但真要如了这些人的意，他铁定得气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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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算是对上何家、高家人，他见着的都是罗兴盛恨不得冲出去干架的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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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就真是憋得。
何家、高家那些人他是明知道的不好，所以冲上去就是干，生气是生气却从来不憋着。
可他一直觉得在村里自己是能护着孩子的，却哪知道不但一些关系不好的说他们不痛不痒地酸话，一些关系尚可的，还算计他家孩子到这种地步。
这情绪说起来可就不是一般的复杂了。
言让连忙说道：“既然他想要闹的我不成事，那我自然也会让他不成事。”
他选择那座比较小的山头的原因，其一是山连着山，这样扩张起来管理方便，其二也是手中钱不多，虽然能贷款，但他得预留出一部分买块玉牌。
——总不能还指望谁给他送个礼吧？
“但是跟我现在的山连着的，也不只是那一座山，只是已经出了岭坝村的地界罢了。”
言让这话一出，罗兴盛就愣了一下。
他动动嘴，他只是没别人那么能言善道，但脑子可比大多数人都灵转，言让为什么选择了那座小山头，除了明面上的那两个原因，他一听这话就又想到了一个。
现在言让是住在岭坝村，他们罗家在岭坝村土生土长，所以往小了说，是言让想他们一家几口人在村里扎根更深，过的更好。
往大了说，就是言让希望整个村子的人的生活都能得到改善。
——但就像是之前说的那个帮工一样，他们的好意，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接受。
他们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接受。
罗兴盛长叹一口气，说实话，道理是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还是不舒坦。
静了静，罗兴盛问言让具体打算怎么做。
“他们这不是还没动嘛，就看他们能不能搞的成了。真有这奋发上进发家致富的心，我也不能拦着不是？”
——这些人做的事儿确实是在给他添堵，还在算计他的钱。
但言让也不会在人没搞成的时候，就先出手，虽然他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罗兴盛知道孩子有谱了，哪怕还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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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中午的时候，言让从山里出来，把从山上挖出来要用在新家绿化的花草放好，从窗户就看到门前站着一个带着小女孩的男人。
没见过，但下一眼言让就大致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拍干净手上的泥土，来开了门。
这人正在给坐在树荫下的女儿喂水，也没给言让打电话，还不敲门，言让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准备在这门前等着。
一听开门的声音，这人立刻看了出来。
夏钧一看出来一个小年轻，稍一思索也就跟言让这号人对上了，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你好，是言先生吗？”
“我是来应聘的。”
他大概一早问过言让的基本情况，并没有对他的“小小年纪”表现出一丝异样。
按舅舅的消息，夏钧今年应该三十一岁，但出现在眼前的夏钧却憔悴的很，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腰杆挺直，目视正前。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身体憔悴虚弱归憔悴，他的精神却还没有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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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钧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孩子能力内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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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让比他小十多岁，却也比他女儿大十多岁，这正是哥哥叔叔两边称呼都能搭上边，又都有点不合适的时候。
——但他总也不能让可能成为他老板的人，叫自己叔吧？
小女孩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晰的喊了一声，夏钧才接着说道：“我家里也没其他人了，所以我只好把孩子带过来。”
他说的诚恳。
孩子小是一方面，他没钱送去托儿所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孩子刚失去妈妈没多久，正是离不得他的时候。
——哪怕孩子白天看着乖乖巧巧的，可一到夜里睡觉，惊醒的次数却是不少。
夏钧跟着言让进院
子，说是看一下工作内容，他却是先说了自己的情况。
他知道他那亲友应该也说过一些，但那些都“不重要”，工作里他要说的是：“这孩子现在还离不得我，所以我想问问，我能带着孩子一起吗？”
“您放心，一定不会耽误我干活，桐桐特别乖。”
小孩抱着夏钧的脖子，也不太理解现在的情形，但不吵不闹的，走在上山的小道上，看到不时一小队整整齐齐过去的猫猫或狗狗，小眼睛发亮。
却一点吵闹着要去玩的意思也没有，只是眼神追随着猫猫狗狗的身影。
言让没有直说，将人带到鸡舍前。
“每天的工作是清扫鸡舍，添加一些饲料，因为散养，每天的饲料量也不大，偶尔添一些野草，菜叶。”
这还都是他菜地里的野草和老菜叶，会送到这边来，大多时候不太需要夏钧去忙活。
“早上鸡鸭出去前吃一次，下午回窝前一次。”
“每天早晚进出的时候，点个数，虽然都有狗子巡逻，但是难免万一。最后就是等这些鸡鸭鹅能下蛋的时候，再收拾一下。”
——到时候言让肯定也会让狗子们注意，让这些鸡鸭固定下蛋点。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你看看差不多就是这么活。工资每个月十号发，一个月两千三。”
这个工资是言让跟舅舅讨论之后定下的，除了根据事实工作内容，也根据整个村里的收入水准。
但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或许会觉得少了些。
夏钧没有在听到工资的时候表现出什么异样，拢共就那么多活，他心里也有数，而他更关心的就只有夏依桐能不能跟着一起。
言让也不再避开这个话题，这个时候说清楚好过之后的掰扯不清：“我并不反对你带着孩子，只要你确实不耽误干活，也会自己注意小孩子不要受伤。”
“另外，你现在住的远吗？起太早的话，对孩子的身体也不太好。”
其实夏钧现在还找固定地方住，这两天都带着女儿窝在一间小旅馆的标间里。
但这些都不该是麻烦言让的事情，他只低声道：“还好。”
只是显然夏钧不适合说谎话。
言让又看了看一直不吵不闹的夏依桐，道：“这间屋是放
饲料的，不过面积挺大，收拾好是能住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夏钧显然愣了一下，目光落到那屋子上，说实话，言让说是放饲料的，话不假，可饲料放的并不多，收拾的也很干净。
“主要是我觉得这鸡鸭早早就要出笼，你住远了可能不太合适。”
——要是在村里租房，这点距离也不会耽误事儿，但显然夏钧怕是不会租。
毕竟村里大部分家人都是自住老房子，偶有空房的人家都是儿子媳妇外出打工才空下的房子，比如言让租住到九月的房子。
——因为出的价钱不低，还不耽误人家回来过中秋。
“谢谢，……谢谢。”夏钧搂紧了孩子，本来还算会说话的自己，到这时候却只能反复的这两个字。
“那既然说好了，你就回去搬东西吧，两天的时间能忙活过来吗？”言让可以给他提供一间住所，但却也不是冤大头，不会把他的生活所需全都承担过来。
原本他这工作是不准备包住的，也就是看在这个小姑娘的份上。
夏钧哪有多少东西收拾，但他也没急着反驳的言让的话，只应下了，三人下了山。
出门时正正好，就见一辆豪车开了过来，到了门前稳稳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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