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血观音11_怀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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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血观音11

  侍女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翻来覆去说李将军很生气,带着兵要去捉拿凶手。

  暮明姝和徐清圆都听得不明不白,便决定去看看。无论如何,李固发这么大的火,必然有缘故,不应忽视。

  二女出门,由侍女领着向案发现场赶去。中途,斜刺里出来一人,抓住徐清圆手臂,将她往旁侧一拉。

  徐清圆吓得一颤,抬头一看,见是神色很难看的风若。

  暮明姝蹙眉看来,正要训斥,徐清圆先于风若向公主求情:“殿下先去吧,风若必是有事寻我,我与风若说两句话。”

  穆明珠浮着日光金色的目光在风若身上停顿一息,对徐清圆道:“你小心些,一会儿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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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一行人未走,风若就拖拽着徐清圆往相反的方向走。徐清圆被他拽得趔趄,满心疑惑。她反手抓住他手腕,希望他停下步,低声:“何事如此着急?莫非是你们郎君突然病重了?”

  风若判断着公主那边听不到他们对话,才压低声音,急切无比:“远比那要严重!我问你,你昨夜没有和郎君同室而居吗?”

  徐清圆面色不自在,轻声细语:“我们争执了几句,我就回来和公主在一起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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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若道:“我今早去见郎君,在外叫了几声他不应,我便心知不妥。我闯进去后发现郎君已经陷入昏迷,高烧不止,一直在冒冷汗。我怎么叫也唤不醒他……这分明是以前病重时才有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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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始怀疑难道她吵了几句,因为她和他说了他老师的事,就将晏倾气得病重?不、不至于吧?

  风若还没说完:“更奇怪的是,床畔踏板上扔着一柄剑,剑锋有血迹。我初初看到,还以为是有人刺杀郎君……后来才意识到拔剑的人其实是郎君。

  “今早军营中的风波你听到了吧?死了一个女子……那个李固让兵士们扛着死人,往郎君的营房方向去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聪明绝顶的人,可连我都觉得这个死人和郎君有关……李固现在要找郎君算账,郎君偏昏迷不醒,我怕他在郎君昏迷中强行给郎君定罪,只好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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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圆微一沉吟,便有了对策:“你可有法子在李将军赶到夫君营房前,带我提前进入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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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清圆:“好,那事情便交给我,你不必多问了。”

  风若犹疑:“但是……如果真的是郎君杀人,怎么办?”

  徐清圆:“他若真的杀人,必有他的缘故。不过真相如何此时不重要,先应付眼下局面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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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想幸好有徐清圆在,幸好徐清圆又是这样机敏伶俐的娘子……不然他只好带着昏迷的郎君硬杀出去,走一条危险之路了。

  李固气势汹汹地带兵赶往晏倾所住的营房,要质问那徐郎君夜半杀人之罪。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过军营的客人们。

  韦浮带着林雨若,云延王子慢悠悠步来,和暮明姝相汇,几人都看到了李固脸上的凶煞严肃。

  韦浮正要打个招呼,李固手一挥:“韦郎君,王子、殿下,不必见外!军营中有人行凶,本将军正要前去处理!烦你们几位一同去做个人证。”

  几人对视一眼,跟上李固。

  十来个兵士扛着一个木制担架,担架上一袭雪衣,已死的女子冰容玉骨。一尊小观音像已碎,同样放置在担架上,血迹斑斑,与女子衣上的血相迎。

  羽巾裹着她苍白手臂,手臂搭在担架外。

  韦浮轻语:“这就是扮演观音的女子吗?”

  暮明姝:“看起来是的……真是奇怪,王子,难道关外这边人人喜欢扮观音?”

  云延若有所思,摇了摇头。

  他解答:“这边虽然信佛,但是扮观音也不是毫无讲究。而且这里信仰混乱,这死去的娘子扮演的当真是观音吗?好端端的扮观音做什么?我才想问,你们大魏女子都这么奇怪?”

  他们低声讨论着这些,林雨若则望着那尸体,微微一颤。

  那死去女子的观音扮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诡谲万分。她突兀地想到了自己兄长林斯年,林斯年经常在屋中雕刻观音像,且都是闭着眼睛的观音。

  林雨若一直以为林斯年的雕刻玉观音像,代表的是他对徐清圆念念不忘,他遗憾于自己没有在积善寺下看到徐清圆的观音扮相……

  可若那代表的,不是情深义重,情深难忘呢?

  毕竟,林斯年曾长在甘州。

  林雨若打冷战之时,韦浮回头关切问她:“怎么了,被死人吓到了?脸色这样不好?若是害怕,便回去歇着吧。”

  林雨若犹豫一下后,摇摇头。

  她轻轻拽住韦浮衣袖,道:“我想看看……我不怕的。”

  韦浮便不说什么了。

  他们一行人跟着李固,看军营中人气势汹汹地将死人担架抬到了晏倾的营房外。几人目光闪烁,却因不清楚情况,而没有发作什么。

  李固站在营房门前突然想起一事,转头问韦浮:“韦郎君,我请问一下,你们来自长安,律法比我们这些粗人熟悉。大魏律中,是不是杀人偿命?”

  韦浮温和有礼;“魏律关于杀人罪,以情形论罪。魏律将杀人分为七杀,谋杀、劫杀、故杀、斗杀、误杀、过失杀、戏杀等。其中谋杀还分为共谋和独谋……”

  李固不耐烦打断:“韦郎君休要拖延时间!我只问你,人已死,是不是该一命换一命?”

  韦浮见他满脸不耐,只好道:“若不是误杀或过失杀,大体上都是要赔命的。”

  李固满意了:“那好。”

  他声震如钟,直对着营门:“姓徐的,躲躲藏藏算什么大男子所为?你若要脸,就出来认罪!本将军对军营中所有人一视同仁,绝不因你是客人,而枉顾他人性命。

  “昨夜你杀人的事,根本瞒不住,军营中有小兄弟看到了,你如何抵赖?出来偿命吧!”

  周围渐渐围满了兵士,李固越喊声音越大,叫阵之势,听得人耳边嗡嗡。

  而毡帘纹风不动,无人回应。

  韦浮低声说话时,仍带着一丝笑音:“这情形有些不对。”

  云延同样笑:“我们看热闹便是。我不信这个李将军能动得了里面那位……”

  李固分明要把杀人罪安到晏倾头上,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也不明白晏倾为何不出来反驳,但在云延看来,这正是事情有趣的地方。

  若是晏倾都不能为自己脱罪,云延就要怀疑这位大理寺少卿的真实本事了。

  一个侍卫挤过来,在暮明姝耳边低语。

  靠近暮明姝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公主侍卫的汇报:“军营外围满了很多百姓,情绪激愤,要李将军给大家一个交代,处死杀人凶手。”

  几人若有所思。

  暮明姝别过脸:“这死者身份这么重要?竟把百姓们招来了?”

  她忍不住看那担架上脸色苍白、衣上沾血的死去女郎,那女郎面相单薄,确实貌美。然而她能激起民愤,暮明姝十万个不信。

  李固这边吼话着,见里面不应,李固冷笑一声,召人闯进去拿下凶手。

  一声不耐烦的男声响起:“妈的烦死了!大早上叽叽歪歪吵来吵去,扰人清梦!”

  扑向营房毡帘的十来个兵士,被来人横刀在手,几下挡了回去。李固看去,这人使着少见的鸳鸯刀,双刀在手,眉目郁郁,是徐郎君的侍卫风若。

  李固嗤一声:“杀人偿命,拿我的刀来!”

  他亲自上阵,要打败风若,将里面的缩头乌龟揪出来。

  气氛僵凝时,帐门内传来女子微惊且怯的轻声细语:“李将军,风若,你们莫要打斗争吵,吵醒了夫君。”

  这声音……

  韦浮一挑眉,看向暮明姝:师妹不是在你那里吗?

  暮明姝同样讶然,却没说什么。

  他们看到李固如同被迎面打了一拳,被里头那道轻柔的女音激得全身僵住,石头一般,好久没反应。

  李固回头,恶狠狠地看一眼向自己汇报的校尉:你不是说她昨夜歇在了公主殿下那里吗?你不是说他们夫妻感情不睦,根本没有同床同室吗?

  被李固用眼神“暗杀”的校尉缩缩头,躲入人群中,委屈并迷茫。

  他一直监督着这里,昨夜确实看到徐娘子离开了,他没有看错啊。可是,徐娘子怎么又在这里了?

  李固脸皮僵硬。

  “我相信若是让人验尸,你们会得出一个结论——剑锋所伤,绝非致命伤。不然李将军不会不许人验尸,急匆匆来找我们定罪。李将军如此急迫,是觉得我们初来乍到,对此环境不了解,可以糊里糊涂中定我夫君死罪,处死我夫君。

  他粗声粗气:“徐娘子这说的什么话,莫非暗示死者不守规矩?那她怎么不进别人的营房?分明是你郎君自己动了心思,说不定背着你叫了女子前来……”

  自从徐清圆出来,风若脸色好很多,两把刀被他插了回去。风若老神在在:“不错,如有需求,我可帮你们验尸。徐娘子,现在需要吗?”

  徐清圆轻声:“李将军指的,是我夫君用这柄剑杀人吗?”

  徐清圆:“原是妓。”

  担架旁的一个校尉微微点头。

  李固:“……军营中的女人就那么几个,我自然认识,自然见过了。难道你怀疑我从外面随便找了一个女人冤枉你们,我那么闲?”

  李固又抬高声音:“姓徐的,让女人为你出头,算什么好儿郎?有本事出来,与我们对峙啊!”

  徐清圆轻声:“将军可曾让人验尸?”

  “百姓们在军营外围观,我也不信他们会这么同情一个出身不好的妓。他们这般急切,只能是因为这种凶杀案,也许发生了不止一次。甘州百姓人人惶恐,人人想找出凶杀案的凶手,李将军也为此焦头烂额。”

  李固:“……”

  他问身后将士:“有美人投怀送抱,你们会拒绝吗?”

  李固暴躁:“本将军怎么知道!军中妓不少,满足兄弟们,难道本将军还要一一过问?”

  只有林雨若迷惘眨眼,不知道公主的话为什么让他们笑。只有林雨若满心着急,她不相信晏郎君那样的人会杀人,她同时备受打击——晏郎君那样高风亮节的人,也会背着徐姐姐偷腥吗?

  徐清圆伏身请安,清泠温婉:“妾身姓徐,上清下圆,普通一民女。和李将军不同,妾身从未瞒过李将军什么重要讯息。”

  李固:“……”

  云延眼中笑意同样加深。

  周围皆静。

  徐清圆诧异地笑:“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将军都回答不出,却说认识她,见过她?”

  李固盯着她,一字一句:“你……到底是谁?!”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嘿笑一声,还劝说里头的女郎:“徐娘子,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你那夫君是什么样的人。我听说你们昨日相处不太愉快,指不定就是你走后,他背着你偷腥。但是不想你中途又回来了,他显然不敢告诉你偷腥之事,只跟你说他无辜。可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人拒绝的了美娇娘?”

  李固警惕看她。

  徐清圆:“籍贯哪里?”

  她婉婉道:“有女子暗夜向我夫君投怀送抱,本以为我不在,她可与我夫君春风一度。却没想到我在房中,撞破了他们。我大怒之下执剑刺之,这个故事似乎也不奇怪?”

  徐清圆轻声:“那这其中,便出现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了。”

  “本殿下在这里,便看不得有人枉顾律法,肆意行凶。”

  暮明姝淡而凉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压过众人声音:“是呀徐妹妹,女子该擦亮眼睛,不要一味偏袒不值得的人。甘州百姓们义愤填膺,都想让你夫君给个说法,凭什么能杀人呢?

  徐清圆垂下眼帘,望着手中剑身上的血迹:“李将军为何觉得用剑行凶的人,是我夫君,而不是我呢?”

  徐清圆手中剑抬了抬,李固后退一步。

  连她自己都不能这样伤害他。

  李固道:“徐娘子,你该知道,本将军一贯敬重你,所以才对你多有忍让。但你这般咄咄逼人,却过于过分。你想为你夫君洗清罪名,却问些奇怪的问题——本将军日理万机,就是叫不出一个军中妓的名字,这并不奇怪。”

  粗人们嘿嘿直笑,态度不言而喻。

  李固以为暮明姝是替他说话,不禁点头,还向公主投去感激一眼。

  韦浮噗嗤一笑。

  李固便回了头,迎上徐清圆:“你手上拿的就是凶器,还有什么抵赖的?”

  将士们神色不自在,又窃窃私语。

  李固和营门内的徐清圆说话,语气就尴尬而和气:“徐娘子,吵醒你了。你夫君昨夜杀了人,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我得给大家一个交代。烦请你让你夫君出来。”

  徐清圆垂眼微笑:“这样的凶杀案一定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我大胆猜测,每一次你们都找不出致命伤在哪里。李将军不敢验尸,因为验不出来。

  李固:“刀剑无眼,娘子不要乱玩。”

  徐清圆轻轻叹口气:“也许上面这些问题太难,男子狎妓,似乎不会对女子问那么多,你们根本不在意怀里抱着的女子是什么身份。那妾身便问将军最简单的一个问题——

  徐清圆:“暂时不必。”

  而房中的徐清圆坐在榻边,正垂首替晏倾擦去额上的冷汗。

  李固:“……”

  李固:“妓又如何?你看不起吗?”

  徐清圆捡起扔在踏板上的那柄剑,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必害怕。她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欺负晏倾,趁晏倾昏迷之际要他死……

  李固:“这不明摆着都是血嘛!就是被剑刺死的,有什么好验的?”

  她面朝所有人,声音虽轻柔,却足以大家都听得到:“一个被所有军人记不住名字、被大将军想不起来的妓,生前不知被人忽略多少次,为何死后,李将军就要为她报仇,就要杀人偿命,就突然想起来她的重要性呢?

  外头窃窃私语声不断。

  她乌黑的眼睛光华流荡,映着剑身上的寒光——剑锋有血迹。

  毡帘门开,手持剑器的青衣挽发女郎徐徐步出。

  李固深吸口气,压住眉目间的阴鸷之色。

  李固便语重心长:“你呀,不要出什么事都怪别人勾引,守不住身的是你的枕边人。你怎么专为他打掩护?”

  徐清圆心中微怒,看晏倾这样反应,她已经猜出他为什么病得这样厉害了。

  徐清圆声音在内轻柔:“将军指的,可是昨夜有女子不问不管,蹑手蹑脚闯入房舍,想污我夫君清名之事?”

  憔悴虚弱至此,竟还要被外面的人……

  徐清圆:“自然不是。”

  李固一滞,目光飘移一下。

  外面人叫嚷不住,她又听暮明姝看似支持李固、实则告知她一个讯息的话语,心中停顿一下。

  徐清圆吃惊看他一眼,弯眸:“李将军以为我要用剑伤人吗?我不会武功的,将军放心。”

  徐清圆:“所犯何事充入军营?”

  李固硬邦邦道:“那是你杀的人吗?”

  “她姓甚名谁?”

  李固脸色不太好看了,只是碍于对面的人是徐清圆,他才没有发火。

  徐清圆不答,只问:“李将军认识她吗?可曾见过她吗?”

  “李将军想拿我夫君当替罪羊,给观音案编出一个凶手,给满城百姓一个交代,是不是?”

  “她既死,为何扮成观音?难道我夫君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癖好,喜欢人扮成观音?剑上有血,便锁定为凶器,丢在我们营房中的床下,可既然是凶器,为什么我们不藏起来呢?

  风露清愁,婉约宁静。她像神女仙子一样美丽,让李固黝黑的面容陡一红,手足无措起来。

  徐清圆微微一笑:“正巧风若以前在长安跟仵作学过验尸,如有必要,风若一会儿充当仵作验尸也无妨。”

  李固不自在一息,回头看向身后。于是徐清圆也看到了那担架上的死者,碎裂的观音像,以及女子上半身不算多的血迹。那死去的女子果然如公主侍女说的那样,羽巾长纱裹身,一身雪白洁净,扮演着观音。

  众皆哗然。

  她用湿帕子不断为他擦汗,可他体温仍高得厉害,身子在昏睡中也微微发抖。只有她的手每次挨到他脸颊,他紧蹙的眉心才会松一下。

  李固松口气:“你看,仍是你夫君做的。”

  徐清圆:“可她为什么要来我们营房?军营管制似乎很严,这女子是哪里来的?”

  李固:“……”

  徐清圆美丽入湖的眼睛望着他:“那她年芳几何?”

  天下绝不可能有这般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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