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看明白衣服是怎么洗的，杜衍也开始洗自己的衣服。
当身后没有了灼人的目光，干宜年的肩膀不自觉地松了一点。
今日天气很好，正适合晾晒衣物。
杜衍想了想还将床上的被子和被单拿出来晒了。
晒好东西，他见两小孩又要去喂猪，跟着去帮忙。
而这次两小孩对于他的帮忙只是嘴上阻止了几句，对他的排斥没有这么深了。
乡下的日子过得很慢，但是又很快。
半个月后，干宜年见杜衍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便要求他跟自己去地里。
一大早，干宜年就来敲门。
杜衍睁开眼，见天都没亮，公鸡都没叫，很痛苦。
可是没办法，干宜年就站在门口他只能起床。
点着蜡烛吃了早饭，杜衍将锄头扛在肩上，小跑着跟上干宜年。
对方步子大，自己步子小，干宜年又没想过要照顾自己，当然只能自己努力了。
走到半路，一个姑娘从一个小道走来，走得近了，杜衍才发现对方长得还挺标志。
那姑娘一见到干宜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喊了一声“宜年哥”。
干宜年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点头示意。
杜衍还在心里嘲笑看来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个姑娘转脸就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然后在经过他时还嫌恶的往旁边一躲。
杜衍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的背影，心道，干宜年看不上你，朝我发什么脾气？
到了地里，干宜年指着地里的菜苗对杜衍道：“这是四季青，你把旁边的杂草拔了，根用锄头小心地铲起来。”
杜衍仔细辨认了四季青的苗，点点头：“我知道了。”
闻言干宜年就走到了另一处田地，这块地如今已经种上了菜，每日的浇水必不可少。
杜衍干活很认真，认真地辨别四季青。
半亩地的草都要锄干净了，杜衍站起身扭扭身子。
这一亩地为什么就种了这么一点四季青？
杜衍望着被他堆成小山的草，又看了看地里没剩什么的菜，很是疑惑。
算了，继续干活。
杜衍蹲下身，薅住一把草就要拔，可是还没等他使劲，一只大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你在干什么！”
杜衍抬起头，发现干宜年正冷着脸看着自己，语气很凶。
他眉头微皱：“拔草啊。”
“这是菜！”干宜年抓着杜衍站起身，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怒气。
“你不是说那是四季青，我就当其他的都是草了……”杜衍碾了碾手指上的汁液道。
干宜年眉头皱起：“你这么大人了，一点菜都认不出来吗？”
一亩地只种一种菜，地的肥力很快就会减少，但是交叉着种，却会好很多，所以干宜年在地里种了两种菜。
杜衍眼睫垂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段日子他深刻体会到了粮食的不易，所以他能明白干宜年为何如此生气。
“不知道就学，一直做错事只会让人觉得没用。”
干宜年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杜衍抓住了他的手。
他回过头。
“这件事，我有错，但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明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没跟我讲清楚。还有，我不是没用，我只是对这些不了解，谁天生下来就什么都会？我不会的我会学，但是等我都学会的那天，你要跟我郑重地道歉。”杜衍说完这番话，瞪着干宜年，抓着干宜年的手用了很大的力，像是在控制情绪。
他一直在努力，干宜年凭什么用一个“没用”来否定他？
干宜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不是惊讶于对方说的不少话自己没听懂，而是惊讶杜衍竟然发火了。
杜衍没在意干宜年的神色，沉着脸松开手，继续去干活。
干宜年凝视着杜衍的背影，半晌后才移开。
中午干阳泽和干南晴来送饭。
干阳泽想像之前一样招惹杜衍，却发现对方沉着脸，顿时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安静地将饭递给杜衍。
杜衍接过，勾唇一笑道：“谢谢。”
道完谢，杜衍走到离干宜年最远的地方坐下。
干阳泽抿着唇走到干南晴身边小声问：“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叔叔和杜衍有些奇怪呀？”
如今他们叫杜衍没有再叫坏人，而是直呼其名。
“嗯。”干南晴也发现了，她篮子上的布拿下来叠好放进篮子里，然后看着干阳泽道，“不过一定不是叔叔的错。”
“对！”干阳泽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天后，除非必要的事，杜衍没有再主动跟干宜年说过一句话。
这一日，干宜年上山了，杜衍因为有些着凉，所以没有跟着。
两小孩也出门去了。
他在房间里躺着，忽然听见院中有鸟在叫，脑中窜出一个想法。
杜衍在屋里放粮食的地方找到一点谷子，然后又找了一个竹筛，用棒子支起，接着将谷子洒在竹筛下。
杜衍拖着绳子躲在屋子里，静静地等着。
天上的麻雀飞下来了，啄着谷子。
杜衍一拽绳子，竹筛砸下，可是鸟飞走了。
来回几次都没有成功。
杜衍有些泄气。
就在这时，干宜年担着一担柴回来了。
他将肩上的柴卸下，撩起衣角，擦了把汗。
杜衍瞥了一眼那很快消失在衣服下的腹肌，重新将竹筛支起。
“你在做什么？”干宜年问。
“捉鸟。”杜衍撇开视线，没好气道。
“那鸟呢？”
“天上。”杜衍往天上一指，脸上露出一副你在问废话的表情。
眼见着麻雀又飞下来了，杜衍见干宜年又要说话，食指凑到唇上“嘘”了一声。
干宜年不再说话，敛了气息。
“啪！”
杜衍手一扯绳子，棒子倾倒，竹筛砸下，扬起灰尘。他走到竹筛边抬起一看，空空如也。
杜衍有些泄气。
干宜年走到他身边，重新支起竹筛，然后从杜衍手中扯过绳子。
等手上的绳子没了，杜衍才回过神：“你干嘛呢！”
“等你抓到了鸟，我怕竹筛都砸坏了。”干宜年说完见杜衍站着没动，道，“还不躲起来。”
杜衍确实失败了很多次，他无从反驳，只能走到屋里。
他斜眼看着干宜年，看你有什么本事。
杜衍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干宜年没赶他走他很感激，他日后也会报答，但是对方一再冷脸对自己，自己又不是个受虐狂，当然不会再贴热脸。
“叽叽……”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后，又有麻雀落下来开始吃谷子。
它们缓缓走近竹筛下，杜衍屏住了呼吸。
“啪！”
还没等杜衍反应过来，竹筛就盖了下来。
干宜年走到竹筛旁，掀起竹筛眼疾手快地将里面的麻雀都抓了出来。
杜衍有些吃惊，竟然抓到了三只。
“再来再来！”杜衍有些兴奋，显然忘记了自己还在生干宜年的气。
干宜年瞥了他一眼，重新设置陷阱。这次杜衍要自己尝试。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干宜年的示范有了好运，杜衍也抓到了一只。
他高兴得不得了。
等抓了有七只鸟后，干宜年不再抓了，杜衍的兴致也渐渐削减下来。
他将地上剩余的谷子一一捡起来。
干宜年看了一会儿杜衍的行为，转身离开了。
杜衍直起身子，看着干宜年的背影，才反应过来，这人今天竟然主动跟自己搭话。
该不会是自己没睡醒吧？
晚上，干阳泽和干南晴看着桌上的麻雀，笑得眉眼弯弯。
干宜年给他们各分了两只，自己夹了一只，剩下两只推到了杜衍面前。
杜衍诧异地抬起头。
“你应得的。”
干宜年没有看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杜衍也不客气，自己也抓到了麻雀，而且麻雀的毛还是他处理的，这确实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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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身后没有了灼人的目光，干宜年的肩膀不自觉地松了一点。
今日天气很好，正适合晾晒衣物。
杜衍想了想还将床上的被子和被单拿出来晒了。
晒好东西，他见两小孩又要去喂猪，跟着去帮忙。
而这次两小孩对于他的帮忙只是嘴上阻止了几句，对他的排斥没有这么深了。
乡下的日子过得很慢，但是又很快。
半个月后，干宜年见杜衍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便要求他跟自己去地里。
一大早，干宜年就来敲门。
杜衍睁开眼，见天都没亮，公鸡都没叫，很痛苦。
可是没办法，干宜年就站在门口他只能起床。
点着蜡烛吃了早饭，杜衍将锄头扛在肩上，小跑着跟上干宜年。
对方步子大，自己步子小，干宜年又没想过要照顾自己，当然只能自己努力了。
走到半路，一个姑娘从一个小道走来，走得近了，杜衍才发现对方长得还挺标志。
那姑娘一见到干宜年，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喊了一声“宜年哥”。
干宜年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点头示意。
杜衍还在心里嘲笑看来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个姑娘转脸就对着自己翻了个白眼，然后在经过他时还嫌恶的往旁边一躲。
杜衍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的背影，心道，干宜年看不上你，朝我发什么脾气？
到了地里，干宜年指着地里的菜苗对杜衍道：“这是四季青，你把旁边的杂草拔了，根用锄头小心地铲起来。”
杜衍仔细辨认了四季青的苗，点点头：“我知道了。”
闻言干宜年就走到了另一处田地，这块地如今已经种上了菜，每日的浇水必不可少。
杜衍干活很认真，认真地辨别四季青。
半亩地的草都要锄干净了，杜衍站起身扭扭身子。
这一亩地为什么就种了这么一点四季青？
杜衍望着被他堆成小山的草，又看了看地里没剩什么的菜，很是疑惑。
算了，继续干活。
杜衍蹲下身，薅住一把草就要拔，可是还没等他使劲，一只大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你在干什么！”
杜衍抬起头，发现干宜年正冷着脸看着自己，语气很凶。
他眉头微皱：“拔草啊。”
“这是菜！”干宜年抓着杜衍站起身，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怒气。
“你不是说那是四季青，我就当其他的都是草了……”杜衍碾了碾手指上的汁液道。
干宜年眉头皱起：“你这么大人了，一点菜都认不出来吗？”
一亩地只种一种菜，地的肥力很快就会减少，但是交叉着种，却会好很多，所以干宜年在地里种了两种菜。
杜衍眼睫垂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段日子他深刻体会到了粮食的不易，所以他能明白干宜年为何如此生气。
“不知道就学，一直做错事只会让人觉得没用。”
干宜年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杜衍抓住了他的手。
他回过头。
“这件事，我有错，但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明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没跟我讲清楚。还有，我不是没用，我只是对这些不了解，谁天生下来就什么都会？我不会的我会学，但是等我都学会的那天，你要跟我郑重地道歉。”杜衍说完这番话，瞪着干宜年，抓着干宜年的手用了很大的力，像是在控制情绪。
他一直在努力，干宜年凭什么用一个“没用”来否定他？
干宜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不是惊讶于对方说的不少话自己没听懂，而是惊讶杜衍竟然发火了。
杜衍没在意干宜年的神色，沉着脸松开手，继续去干活。
干宜年凝视着杜衍的背影，半晌后才移开。
中午干阳泽和干南晴来送饭。
干阳泽想像之前一样招惹杜衍，却发现对方沉着脸，顿时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安静地将饭递给杜衍。
杜衍接过，勾唇一笑道：“谢谢。”
道完谢，杜衍走到离干宜年最远的地方坐下。
干阳泽抿着唇走到干南晴身边小声问：“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叔叔和杜衍有些奇怪呀？”
如今他们叫杜衍没有再叫坏人，而是直呼其名。
“嗯。”干南晴也发现了，她篮子上的布拿下来叠好放进篮子里，然后看着干阳泽道，“不过一定不是叔叔的错。”
“对！”干阳泽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天后，除非必要的事，杜衍没有再主动跟干宜年说过一句话。
这一日，干宜年上山了，杜衍因为有些着凉，所以没有跟着。
两小孩也出门去了。
他在房间里躺着，忽然听见院中有鸟在叫，脑中窜出一个想法。
杜衍在屋里放粮食的地方找到一点谷子，然后又找了一个竹筛，用棒子支起，接着将谷子洒在竹筛下。
杜衍拖着绳子躲在屋子里，静静地等着。
天上的麻雀飞下来了，啄着谷子。
杜衍一拽绳子，竹筛砸下，可是鸟飞走了。
来回几次都没有成功。
杜衍有些泄气。
就在这时，干宜年担着一担柴回来了。
他将肩上的柴卸下，撩起衣角，擦了把汗。
杜衍瞥了一眼那很快消失在衣服下的腹肌，重新将竹筛支起。
“你在做什么？”干宜年问。
“捉鸟。”杜衍撇开视线，没好气道。
“那鸟呢？”
“天上。”杜衍往天上一指，脸上露出一副你在问废话的表情。
眼见着麻雀又飞下来了，杜衍见干宜年又要说话，食指凑到唇上“嘘”了一声。
干宜年不再说话，敛了气息。
“啪！”
杜衍手一扯绳子，棒子倾倒，竹筛砸下，扬起灰尘。他走到竹筛边抬起一看，空空如也。
杜衍有些泄气。
干宜年走到他身边，重新支起竹筛，然后从杜衍手中扯过绳子。
等手上的绳子没了，杜衍才回过神：“你干嘛呢！”
“等你抓到了鸟，我怕竹筛都砸坏了。”干宜年说完见杜衍站着没动，道，“还不躲起来。”
杜衍确实失败了很多次，他无从反驳，只能走到屋里。
他斜眼看着干宜年，看你有什么本事。
杜衍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干宜年没赶他走他很感激，他日后也会报答，但是对方一再冷脸对自己，自己又不是个受虐狂，当然不会再贴热脸。
“叽叽……”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后，又有麻雀落下来开始吃谷子。
它们缓缓走近竹筛下，杜衍屏住了呼吸。
“啪！”
还没等杜衍反应过来，竹筛就盖了下来。
干宜年走到竹筛旁，掀起竹筛眼疾手快地将里面的麻雀都抓了出来。
杜衍有些吃惊，竟然抓到了三只。
“再来再来！”杜衍有些兴奋，显然忘记了自己还在生干宜年的气。
干宜年瞥了他一眼，重新设置陷阱。这次杜衍要自己尝试。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干宜年的示范有了好运，杜衍也抓到了一只。
他高兴得不得了。
等抓了有七只鸟后，干宜年不再抓了，杜衍的兴致也渐渐削减下来。
他将地上剩余的谷子一一捡起来。
干宜年看了一会儿杜衍的行为，转身离开了。
杜衍直起身子，看着干宜年的背影，才反应过来，这人今天竟然主动跟自己搭话。
该不会是自己没睡醒吧？
晚上，干阳泽和干南晴看着桌上的麻雀，笑得眉眼弯弯。
干宜年给他们各分了两只，自己夹了一只，剩下两只推到了杜衍面前。
杜衍诧异地抬起头。
“你应得的。”
干宜年没有看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杜衍也不客气，自己也抓到了麻雀，而且麻雀的毛还是他处理的，这确实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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